谢恒悠闲又懒散地坐在长椅上,看着雀鸟带回来的最新战况思索着,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椅子扶手。
看来用不了多久,战事就能彻底结束了。
武德帝这半年身体垮得厉害,各种名贵药材用着,也没让武德帝的脸色多好看几分。
谢恒知道,在原本历史中,这时候的将军并未出征,尚且在京城进行储位之争,武德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将军就引荐了司回生。在太医院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司回生凭借一己之力将武德帝的身体调理得终于有了起色。
武德帝龙心大悦,封司回生为太医院之首,同时对将军大为赞赏,也使得将军在储位之争上赢过了其他皇子一筹。
可如今,将军在前线打仗,而武德帝也算没病糊涂,知道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不能让将士分心,若他病重的消息传到前线去,定然会动摇军心,同时令大夏士气大涨。所以武德帝将自己的身体情况隐瞒了下来,只让几个心腹重臣知道。谢恒一直安排雀鸟盯着宫里,他也是最早知道武德帝的身体出现问题的。
将军会成为未来帝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已经不需要武德帝来压制其他皇子,所以谢恒也没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更何况能救武德帝的就只有司回生,可现在前线哪里少的了司回生?
就算武德帝比历史上提前驾崩,那也是他的命数如此,又没有人害他。
将军与武德帝之间几乎没有父子亲情。自小离家又在后来长大成人的过程中遭受到来自亲生父亲的一次次不公的对待,对于宣景来说,武德帝和李贵妃并没有太大区别。
如此谢恒也就不用担心将军会因为没能见到武德帝最后一眼而太过伤心。
只是就武德帝的身体状况,未必能撑到将军回来。虽说将军继承大宝应该没有其他阻碍,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武德帝提早写下传位诏书比较好。
午后谢恒找来荣启和谢斌以及阮展鸿、阮时衡,说出自己的想法。
“陛下估计时日不多了,咱们看看什么时候让陛下写出传位诏书合适?”
谢恒翘着二郎腿,轻飘飘一句话,语气仿佛讨论今日天气一般平常,说出来的内容却叫在场的人无不心惊。
其实到如今这个时候,这个情况,大多数人心里都会划过这样的念头,哪怕是如流星一般一闪即逝,但也是有过的。只是这心里面悄咪咪囫囵个儿地想一想是一回事,真正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像阮同甫那般忠君,可到底身为臣子,这种绝对算得上以下犯上甚至有些微不臣之心的话哪怕是听一听都能构成大不敬!
此时几人真是佩服谢恒能这般平静又坦然地说出这番话。
谢恒扫了几人一眼,看看地说,“行了,这大逆不道的话都让我说了,你们也发表发表意见吧!”
阮展鸿咳嗽一声,“阿恒说的是,陛下的身体状况知道的人不多,咱们既然清楚也确实该照做准备。”
谢斌:“可让陛下现在就写下传位诏书,只怕陛下不愿。”
谢恒:“若是旁人劝谏陛下肯定不愿,但如果是陛下自己想传位的,那不就没事了?就像当初陛下会同意出兵大夏一样,我们只要让陛下觉得是他自己想通的,那便不会有问题。”
阮时衡:“那看来还是要麻烦到姑姑。”
谢恒点头:“在所难免,不过相信这一回高总管也会愿意帮我们。”
“高满?”荣启皱眉,“那老家伙一向中立,不偏不倚,很会明哲保身,他怎么会帮我们?”
谢恒微笑:“高总管明哲保身是因为谨慎,在没有绝对把握谁会成为下一任皇帝之前,他那么做无可厚非。而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高满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一定也在等一个效力新君的机会。咱们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自然会尽心竭力。”
阮展鸿:“那明日我就进宫去和你小姨说。”
谢恒:“可不能让外祖父知晓。”
阮时衡:“最近天凉,老爷子身体不大好,这几日都没上早朝,我会劝老爷子多休息段日子。”
谢恒点头,又看向荣启:“宣震和宣旭那边还是得让人盯着点,虽说他们已经不成气候,不过也要防止他们打算鱼死网破给我们找麻烦。”
荣启摇晃着扇子,“放心,我的人一直盯着。宣震是不用担心,本就烂泥扶不上墙,宣旭那边我会再加派人手。”
谢斌有些紧张,但看其他人都是沉着冷静的模样,他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阿恒多年所谋,终要成功。不过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更加小心仔细,万不可轻视大意,以免到了最后关头反而功亏一篑。
他帮不了阿恒太多,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多帮阿恒注意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