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又张了张嘴。
他觉得他应该感觉到愤怒,自家弟弟这是被侯爷给拐跑了,但是……那可是冠军侯啊!瞧着对弟弟也是真心,这么看来自家弟弟也没有吃亏。
“这、这……阿恒也没跟我说。”
宣景:“他担心兄长难以接受。整个谢家他你最在乎也唯一在乎的就是兄长的看法,担心你不能接受才一直隐瞒。”
这连“兄长”都叫上了,真是……
谢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脸上的肌肉有点僵,估计很不自然:“那怎么现在不打算瞒着我了?”
宣景:“兄长操心谢恒终身大事,险些乱点鸳鸯谱,谢恒为此烦忧,我只是希望他少些烦恼。今日与兄长坦白之举是我一人主意,并未与谢恒相商,兄长可先思量,只是无论答应与否还请不要与谢恒置气,有气对我出就好。”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斌就算现在心情真不太得劲儿也不能真的跟宣景发脾气,更何况让他对冠军侯发火,他还真没这个勇气。
片刻后谢恒回来,瞧着屋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他还以为回来时会看到谢斌又在跟将军说野史呢,怎么两人都这么安静?
谢恒:“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宣景:“刚刚说完,说累了正歇息。”
谢斌:……
谢恒顿时笑起来,“将军这糊弄谁呢?不会是趁我不在欺负兄长吧?”
宣景:“你知我不是这样的人。”
谢斌看着两人有说有笑,恍然注意到从前没多在意的事。
冠军侯在面对阿恒时表情会比平时更加柔和,锋利深沉的双眸会载上温柔的笑,哪怕没有明显笑意时神色也是轻松的。
阿恒也是一样,对着旁人总有一分防备两分谨慎,可对着侯爷时就是满眼纯然的信任,甚至说话都不需要再三思量,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担心会冒犯到侯爷。
他一直以为两人交好是从那次他们登门道歉开始,但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两人应该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在一起,难怪侯爷一点也不怪罪阿恒,甚至还很热忱地跟自己聊起来。估计当初阿恒会在朝堂上弹劾侯爷也是两人的刻意安排。
谢斌觉得有好些话想问问谢恒,但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
后面谢斌一直恍恍惚惚的,宣景敬酒他就喝,宣景没敬酒他就自己喝,不知不觉就醉得不省人事。
谢恒要照看谢斌,宣景就先离开。
大半夜谢斌就醒了,跑到谢恒的院子当当当地敲门。
谢恒睡得迷迷糊糊地被敲起来,石竹去给谢斌开门。
谢斌一进来就对谢恒说:“我同意你们。”
谢恒坐在床上眨了眨还带着点眼屎的眼:“啥?”
谢斌:“你跟侯爷的事,我同意。”
谢恒一下子就清醒了,“兄长……”
谢斌坐在谢恒身边,叹了一口气就开始老妈子叨叨叨的模式:“是兄长不称职,对你从来就没尽到应有的爱护,更是连你有心仪之人都看不出,还给你乱点鸳鸯谱。你明明喜欢的是冠军侯,我却连性别都给你弄错!我这兄长到底是怎么当的!一开始我甚至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着难怪他送我那样贵重的礼物,原来是把我弟弟都给拐走了!冠军侯处处为你着想,还主动与我说和你的事,让我不要与你生气,心中有不快对他发泄即可,他都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我却还犹犹豫豫地担心你们前路坎坷,有他这般护着你,必不会让你受屈。我一直兢兢业业努力为官,是想着在你遇到困难时我这个兄长能派的上用处,若是冠军侯,想必你都不会有受委屈的时候……”
谢恒看出来了,谢斌这是酒还没醒呢!
谢斌一个人就叨叨了足有一刻钟。
谢恒听着,从一开始感动将军竟然一个人就跟谢斌坦白了,主动承担了一切,还放低姿态愿意接受谢斌的怒火,也对谢斌发自内心的话而有所触动,到后来听着谢斌因为酒劲儿未醒而车轱辘话来回说,困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正当谢恒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谢斌双手箍住谢恒的肩膀,带着哭腔说:“侯爷!我家阿恒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