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恒观察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导致潼谷岭如此特殊地貌的原因。他的地理学得很不错,毕竟考古这一块对综合知识的储备量要求不低,但他分析了半天还却还是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谢恒问杨重阳:“在北境可还有这样的地方?”
杨重阳摇头:“没有,就潼谷岭是这样的,北境的一些百姓还说潼谷岭大概是有神仙保佑的地方,所以才能这样草木葱荣,就是在冬日,别处的山都光秃秃的了,一片枯黄,但在潼谷岭上还能看到不少绿意。要不是怕冒犯神灵,不敢在这山上开荒,这也不会一直没有人居住。而且因为守军就驻扎在潼谷岭上,山上各处也有岗哨,也就不会有寻常百姓上山。”
谢恒:“要是这里真有神灵,那当初在这的那些大夏兵马早就该被雷劈得投胎了!哪里还能害了那么多我军将士。”
杨重阳的脸色也沉重起来,“陆将军可还好?”
“有司回生在,你们不必担心。虽然陆潇双腿难以恢复,但身上其他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精神状态也不错。他很坚强,没整天垂头丧气的,你们也不必唉声叹气的,等他回了北境还是可以和你们并肩作战,对抗大夏也不一定只有征战沙场。”
杨重阳点头,“那是当然,陆将军比我们都聪明,跟在侯爷身边的时间也最长,学了侯爷的本事,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可以给我们做军师!其实只要人还在,怎么样都好。”
这最后一句说得谢恒心里都有点难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场之上,不说生死有命,终究每时每刻都充斥着危险,百姓也要饱受战乱之苦。只有天下一统,才能得来真正的太平。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不像是军中士兵的动静,听着像是有人在唱歌谣。
谢恒:“潼谷岭不是已经封起来了?怎么还会有人上山?”
杨重阳也一脸纳闷:“不应该啊,几个进山的路口都被封住了,而且这附近也没有村庄,怎么可能这时候有人在山上?”
虽然这么说,但这声音听得也是真真儿的。
“世间多奇特,黑白不分说。缘来天注定,无畏岁月磋。清水归四海,浑水入沙河。乾坤颠倒转,古今任穿梭!”
谢恒脸色骤变,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而去。
杨重阳正要表示他们的布防没有问题,在原来守军的防控基础上还做了周密的调整,各个岗哨还增派了人手,不可能放外人上山。可还没开口就瞧见谢恒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就赶紧跟了上去。
谢恒脚下走得太快,甚至几次险些跌倒。杨重阳不明白为何谢恒会突然如此心急。
往前跑了有十多米,拐过一道弯,就瞧见一个道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身灰色道袍,肩上背着个小布包,腰上挂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一支拂尘,蹦蹦跳跳地走着,遇到拦路的石头大的就跳过去小的就一脚踢开,明明边上还有更加平坦的路,他却非要从满是石头的地方走。那轻快的模样实在与他这一身打扮不是很相符。人家道人一般都是言行稳重的高人模样,这男子却好像一个披着道袍的小混混。
杨重阳将谢恒拦在身后:“我先上前看看,谢大人在这稍等,谨防有诈。”
说完杨重阳就走上前将那年轻道人拦住:“你是何人?来此作甚?不知道这里已经封山了?”
道人甩了一把拂尘:“你封你的,我走我的,我都没拦着你封山,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走?”
杨重阳:“……你不能强词夺理啊!这是大瑾地界,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封山是军令,不可违抗。”
道人哼了一声:“哎呦,这是什么世道了,军队怎么是朝廷的军队?难道不该是百姓的军队吗?军队保护的从来都不是朝廷,而是百姓才是。”
杨重阳被说得哑口无言。
谢恒走过来:“北境军的确是百姓的军队,但受命于朝廷,是朝廷组建了军队。北境军也一直在保卫百姓,从来问心无愧。是大瑾百姓就该配合军令,而不是挑事找茬,当然如果你说你不是大瑾人,那另当别论。”
道人嘿嘿一笑,“你真狡猾啊!别想给我下套,我不上当!我要是说自己不是大瑾人你们肯定立刻把我抓起来!”
谢恒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道人。
道人与谢恒对视片刻,胸有成竹的勾起嘴角:“我猜你是有话要问我。”
谢恒:“确实。”
“那你问吧。”
谢恒:“你那句”清水归四海,浑水入沙河”就是为了强行押韵才放进去的是不是,这一句没有实际意义。”
道人:“……有咩有搞错啊你!居然问这种问题!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吗?不应该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秘密吗?”
谢恒:“我猜你就是故意那么说等着我问,我就是不想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