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爱笑的眼睛,搭在被沿的手上打着点滴,细瘦苍白的手背能看到浅浅血管。

从把人抱回来,藏矜白就一直这么看着他。

看他从围着自己笑笑闹闹,变得安静苍白。

像颗枯败的小仙人球。

他的目光里没什么情绪,脑海里也无多想法。

他轻轻抚着鹿嘉渺的眉眼,像在擦拭什么脆弱的宝贝。

忽然,指腹被什么扫过,指尖一顿。

鹿嘉渺皱了皱眉,眼睫颤动了好几次,才慢慢睁开了眼……

光亮地晃眼,他半睁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他很缓很缓地眨着眼……又是另一个世界吗?

直到耳边传来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一会会儿了。”藏矜白俯身在他眼前,很温柔对他说,“不睡了,吃点东西,好吗?”

鹿嘉渺觉得自己迷迷朦朦的,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了,看了好久才确认眼前人,“先生……”

“嗯。”藏矜白应他,“饿吗?”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鹿嘉渺很轻很轻地说,“我好疼啊……”

藏矜白的手骤然一僵。

*

鹿嘉渺又睡过去了。

他偶尔梦到自己被压死了。

偶尔又梦到落海。

……

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这些梦让鹿嘉渺又开始应激,觉得身体像被拆散了一样,难受得冒冷汗……

他动动嘴唇,试图发出一点求救的声音,但世界还是那么寂静……

就像小时候在福利院生病硬挨时的每个夜晚,只有疼痛和没人回应的求救……

只是忽然,难受的地方被覆上了温热的温度,有人用掌心轻轻帮他揉开了那团搅起来的疼痛……

*

鹿嘉渺再睡醒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生过病,骤然病了还遇上了意外。

过度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状况让他报复性睡了很久。

后半夜他一觉得哪里疼就有人帮他揉揉,后来竟然没再做噩梦了。

最后一场梦就是十分钟前,他梦到自己的小蛋糕被人吃了,哼着哼着一下就醒了。

骤然睁开的瞬间还有点儿茫然,但他睡得好,醒来只盯着天花板缓了缓神,便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