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云禾的声音放缓,“……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你妈是被陆慎带走的,他好像想用来要挟你,让藏先生松口放了他儿子。”这本来是云禾用来威胁鹿嘉渺的东西,现在倒主动说出来了,“你最近小心点儿,他那种人渣做派很下流。”

鹿嘉渺不知听到没有,没再回答他。

鹿嘉渺安安静静托着小猫,想的不是陆慎以为如何威胁自己,而是……先生把自己看得那么那么重要,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先生肯定会很难过吧。

他莫名想到上次孟春延失魂落魄的样子……

早知道昨晚就不打瞌睡了,再和先生多聊一会儿。

他还没来得及给先生名分呢……

他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道个别呢。

*

雨彻底停已经半夜了。

雨声消失,会把无人发现的寂静衬托得更明显。

四五个小时了……还没有人发现他们。

大家开始尝试搜索信号,也有刚才被鹿嘉渺唬住的人问什么时候可以砸墙。

鹿嘉渺的手心全是汗,强撑的理智是有极限的,在这每分每秒的等待里,他和所有人一样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努力咽咽口水,想让自己发干的喉咙能说出话。

但努力了好多次,还是没发出声。

他走到自己的化妆桌前,幸好底层储物的柜子没坏,他从里面拿出了先生带来给自己的小蛋糕。

他本来打算存着慢慢吃的……

他留了两个小蛋糕,其他的从窗口递过去,他开口的声音很哑,“你们先吃点东西,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得先想一想办法。”

涌到窗口接东西的人很多,但看着那只比自己都细弱的手递过来一小袋面包的时候,大家几乎瞬间明白了。

现在不安胜过了开始消灭理智的慌乱。

所有人平静下来才发现,稳住他们的竟然只是一个他们常常诟病的小孩儿。

大家的手都停在了窗口,谁也没伸手去拿。

最终接过来的,是那天被鹿嘉渺怼那个。

“我们拿了你的东西,无论走得走不出去,都记你一辈子。”那人声音和手都是抖的,“如果这次能平安出去……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那人一改平时的纨绔样,把小蛋糕挨个儿分了。

这时候或许不太饿,但手里的东西更多是一种安抚惶恐的寄托。

接过小蛋糕的人都谢了鹿嘉渺,由心的。

鹿嘉渺一下收到了好几个小弟,还是平时说自己说得最欢那种。

他忽然也由心笑了笑。

在生死面前,其他东西真的很渺小很渺小。

渺小到那些平时嚷嚷于心的东西,也能笑一笑就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