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蹙着黛眉,眉眼拢着一抹忧愁,整个人都有点恹恹地耷拉下来。
安玲一时哑声,终于知道姑娘在想什么,只是回江南的时日过于自在,叫安玲有点乐不思蜀,也没能想起裴大人。
安玲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不管如何,马上就要过年,姑娘总是要在年后再做打算。”
还有三五日就要除夕了,左右姑娘赶不上在京城过新年,还不如先欢欢喜喜地过了这个年再说。
姜姒妗不得不承认安玲说得对。
眼见云晚意也要到了,姜姒妗长吁一口气,起身收拾,江南今年很冷,意外地落了一场雪,冷意只钻入骨子中,便让安玲替她加厚了衣裳。
姜姒妗穿得很厚实,玫色撒花缎面窄腰裙,再套一件浅水绿缠枝梅短袄,还在外披了一层秋青色的鹤氅,绿青中透着点红,稳中有雅,青丝被揽尽,一缕乌发松松散散地垂在脸侧,白皙的下颌轻抬,杏眸如染了秋日盈水,叫人移不开视线。
云晚意见到她时,直呼怎么不将二人容貌换一换:
“怪不得她们都不愿和表姐一起参加宴会,有表姐在,谁还能记住其余人。”
越说越不着调,姜姒妗忍不住弹了弹她的额头。
云晚意呼了一声疼,搂着姜姒妗的手臂,和她贴着一起走,只不过很巧合地,二人在门口遇见了宋谨垣。
这不是第一次巧遇了。
云晚意都要笑出声,只不过姜姒妗袖子中的手掐了她一下,她才能止住笑,堪堪低着头。
姜姒妗心底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仿若自然地和宋谨垣招呼了一声:
“宋公子。”
她甚至懒得过问宋谨垣为何在这里,其心昭昭,姜姒妗根本装不得傻,但她有时候搞不懂宋谨垣在做什么。
不论内里发生了什么,在外人眼中,宋家和姜家之间都隔了一个周渝祈的血海深仇。
她救了宋谨垣一命,是她心善,也是她于心不忍,外人不会说什么,但是两人要真的纠缠在一起,外人的风言风语必然会把她淹没。
从宋安荣对周渝祈下手时,就注定了她和宋谨垣之间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姜姒妗不觉得宋谨垣会不知道,但他仍是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只能说明他不在乎。
也因此,姜姒妗对宋谨垣越来越疏远,态度日复一日的冷淡。
如果她不是和裴初愠有了纠缠,只凭宋氏一族的势力,如果宋谨垣真心想要她,她有能力抵抗么?
宋尚书,甚至要被称一声宋阁老,底下人想投靠却不得法门,姜家说是在江南有点地位,但相较而言,却也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