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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喉结动了动,叹息埋进心里,如此深爱,怎么会忍心责怪,无非就是凌月没守约,才让凌御心里生出几丝怨念,可那不也是思念的证明吗?

他轻声道,“真的。”

凌月笑道,“我相信你,从来以往,凌御不会骗我,更不会不相信我,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发现天尊的阴谋,或许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两个人也就不会,五百年不相见。

“凌月,”凌御的脸色变得认真,细看之下还有几分严肃,于任何人而言,凌御都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样子,他沉声道,“我承认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灵,也知道拯救天下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难道,所有人,所有事,你都要负责吗?有时候我会想,神灵虽然是神,可他也和芸芸众生一样,也会陷入疲惫,不是吗?”

毕竟,他曾见过无数次凌月疲惫的样子,能知晓人间各种事,能感应到各种阴气怨念,若换成普通人,早就在各种欲望的攻击下丧失本心。

凌月从未卸下过肩膀上的担子,而凌御,口口声声说,天下要乱便乱,与他无关,他会找个地方,把凌月藏起来,不问世事。

可,在凌月最需要肯定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却永远都是凌御。

凌御说出来的是自己的私心,而凌御做的,却事事以凌月为主,他的私心永远只是私心,藏起来,谁都看不见,他渴求和凌月永永远远,这里指的是,他想陪在凌月身边,永永远远。

无论对方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他都永远无条件支持,这才是凌御的爱。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若是早点相识,往前再推上千年,或许凌月便不用忍受以往的千年孤独。

和凌月比起来,凌御已经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不只是一点半点,虽说寻荒五百年,日日遭受入骨相思折磨,可心里好歹有挂念,如此便有了等下去,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他不知道凌月以前有什么,或许是常年为世人奔波,或许是在某个夜晚,他会在一条小道上,抬头看向天空,低头身边却空无一人。

深入骨髓的相思,远不及深入骨髓的孤独折磨人心。

二人初识,本以为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却不曾想,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他希望凌月依赖他,多一点,更多一点。

他希望凌月需要他,不只是今天,还有明天,更有以后。

神灵近在眼前,希望你能赐予我勇气,让我诉说心中千年爱意愁思,即使爱而不得,我依然甘之如饴。

寂静之下,凌御的话被凌月反复咀嚼揣摩,他动容,开心,豁然开朗。

常年的陪伴早已在心中扎了根,凌月突然明白了,在第一次将长剑架在凌御脖子上时,自己脱口而出的天意到底为何意。

平缓跳动的心脏突然快了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作为神灵,他没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