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好抱憾而归。
这是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碾压的挫败。
毕竟,她可是二十岁就斩获国际大奖、连一向苛刻的傅识荆都盛赞的天才创意人。
失败大多与遗憾挂钩。
所以,这件事,她很少与外人道。
可今晚,她抱着无法释怀的语气,跟他说出她当年失败的原因:“可我,没有童年。”
因此,绞尽脑汁,也无法共情与贴合主题。
秦岁淮听了,心脏泛起一阵极为强烈的心疼。
他喉间一哽,抬手,轻轻拨开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看着她澄澈清亮的眼睛,问:“会怪外公对你那么严吗?”
祝卿好没有回答是或否,她只是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说:“不可以的哦……”
就是这五个字,让秦岁淮的心骤然一紧。
他知道,她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一定有某种可以自洽的逻辑。
此刻,她终于知道,她自洽的逻辑,是不辜负。
“他是为了我好。”祝卿好说,“没有他严格规训,就没有今天的我。”
“但我们好好不开心,是不是?”
“嗯。”她眼眶湿润地点头。
说完,又抬头,任凭自己清亮的眼睛直直撞进他的凝望里。
“可我今天,很开心。”
“那以后,每天都让好好这么开心,好不好?”
“好。”
后来,车子启程的时候,她在醉意和晚风的双重蛊惑下,沉沉睡了过去。
到达广州已是两个小时后,秦岁淮将车开上猎德大桥的时候,祝卿好正好从睡梦中醒来。
桥下,便是波光粼粼的珠江,连同不远处的小蛮腰一起,尽收游子眼底。
两个人明天就要回去,怕她意犹未尽,秦岁淮便问:“想不想在珠江边走一走?”
祝卿好体恤他开车辛苦,说:“不用了。”
他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改口道:“我想走走,陪陪我,好不好?”
她这才说:“那可以。”
停好车,两个人走上了珠江边的人行道。
晚上的珠江边,可是真热闹,有散步的,有骑车的,也有唱歌的,总之就是烟火气十足。
就连气质清绝的秦岁淮往里一站,也被硬生生地卸下了几分精英锐气,烘出一种令人眷恋的“人夫感”。
微凉的晚风里,两个人并肩而行,秦岁淮走在外面,祝卿好则走在沿江的内侧。
看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祝卿好觉得哪里空落落的,于是便叫了他一声:“秦岁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