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萋萋没说话,但她眼神传递出来的意思不难看懂:真看不出来你以前是这种人。
虞笙自嘲笑笑,心说当然看不出来了,毕竟她一直活得假模假样的。
“然后呢?”赵萋萋问。
“在另一个朋友的提醒下,我意识到自己的糟糕,怕持续不断地给她带来二次伤害,我出国留学了,学的心理学,为她,也是为我自己。”
“那你的朋友,现在在哪呢?”
“在外面。”虞笙停下跺脚的动作,幽幽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给她带来的二次伤害太重了,我都回国这么多年了,也不愿意见我一面,总说自己在四处游玩回不来。”
她故作夸张的语气,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些,赵萋萋悬在眼眶的眼泪无声落下,滴到灰色毛呢短裤上,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笙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赵萋萋接过,用力吸了吸鼻子。
虞笙:“……”
这个话题在两个人的心照不宣下终结了,赵萋萋把纸巾揉成团,攥在掌心问:“你上回跟我说苏叶才是才是欺负姜醒的组织者,可你那会不是才上了一节课吗,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叶是班级里的优等生,但在班里存在感远不如酷爱出风头的林向瑜强,她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捧着一本书,下课时插着耳机,好像外面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毫无干系。
虞笙关了空调,熄火的同时抛出带着开玩笑性质的一句:“我当然有我的独家方法,不过不能和你说,免得你学去了,以后跟我抢生意。”
赵萋萋没再多问,“快上课了,我先走了。”
“好。”
为了避免被别人注意到她们私底下的交集,赵萋萋先虞笙下了车,几分钟后,虞笙才慢慢悠悠地跟上。
在路边的广角镜旁,撞上了第二个人,好巧不巧,就是她们刚才谈论的苏叶。
一米七的个子,比虞笙略高,形体偏清瘦,披肩长直发,没有染过色的痕迹,看着又黑又亮,身上穿着白色毛呢套装,带柔软的毛领,将她纤细的脖颈围得严严实实,化着妆,妆感淡而清透,整个人有种恬静的乖巧。
她的目光更淡,仿佛什么情绪都装不进。
虞笙觉得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是她不能确定她究竟在这待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两秒后,虞笙重新抬起脚,打招呼时用的笑容刚提上嘴角,就听见苏叶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问道:“她就是你这次的委托人吗?要你来调查姜醒是不是遭到了霸凌吗?”
虞笙没想到她一点转折都没有就直入主题,面上一滞。
这时,雾散了些,有光从云层里泄出来,映亮虞笙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呆滞变成了无害。
沉默的态度在苏叶看来就是狡辩,不给对方言语辩驳的机会,她再度直截了当地戳破:“我调查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