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就没见到她哭过,哪怕是在柏林留学,被当地的激进青年打得遍体鳞伤,也没有喊过一声疼。
叶尔澜最终还是沉默着折返回自己房间,乡下的夜晚静谧安宁,自建房之间的距离大,显得环境更加空荡荡的,虞笙这道哭声就像山谷里的回音,一下子传开,叶母也听见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问叶尔澜出什么事了,被叶尔澜胡诌的谎话含糊过去。
那重重的一跤后,虞笙全身上下疼得像被车碾过一样,半夜起来吃了叶尔澜提前准备的止痛药才好点,一觉断断续续地睡到快中午,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眼圈又红又肿,怎么也遮不掉,索性放任不管,一瘸一拐地下楼吃饭。
叶母眼尖,一下子打眼到,忙问她腿怎么了。
虞笙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撞到床腿了。”
何萍昨晚回来得很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她红肿的眼,阴阳怪气地讽了句:“该不会还撞哭了吧。”
虞笙一顿,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舅妈,额头上就跟装了天眼一样。”
何萍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她额头正中间有一颗黑痣,还不小,扁平状,看着确实有点像眼睛的形状,以至于她小时候经常被人调侃说是二郎神。
她越想越气,总觉得这小兔崽子是在内涵自己,可当着一大桌子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吃完饭,虞笙陪外婆聊了会天就回房了,没多久叶尔澜敲门进来,给她换好药后,瞅着她发白的脸色,又想起昨晚的痛哭声,心微微泛酸,迟来的好奇心促使她这会不受控地试探了句:“你昨天说手机里有更重要的东西,除了聊天记录外,还有什么呀?”
虞笙抬头,笑着说:“一堆见不得光的大尺度合照。”
叶尔澜立刻看穿她在睁眼说瞎话,没再继续这话题,“你的伤估计还得折腾几天,要是不舒服,回杭州后辛苦棠棠照顾一下你。”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虞笙把孟棠受伤住院这事简单和叶尔澜提了下。
叶尔澜很喜欢孟棠干脆利落的性格,也拿她当成自己女儿看待,听到这话后,心疼地叹了声气,然后又开始旁敲侧击:“要是你俩结婚了,这种时候就有人照顾了。”
关于结婚的话题叶尔澜提了不下十次,之前那几次都被虞笙都当了耳边风,这次没忍住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结婚生小孩?还是说只是你想当外婆了,想把我童年缺失的父爱母爱补偿到我孩子身上?”
口吻漫不经心的,偏偏这样的语调,在特定场合下,自带刺人的狠劲。
这确实是叶尔澜的一部分的考量,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后,她脸上迅速升起无地自容的羞愧。
虞笙又说:“五岁那会确实怪过你们,后来想明白了就不怪了,你们的选择对当时的我来说,或许是一种伤害,但从长远看,显然是正确的……要是没有你们在外面辛苦打拼的这十几年,也就不会有十七岁后我的优渥生活,所以,你也不用觉得对我感到抱歉,你们从来不亏欠我的。”
她承认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学了几年心理学,她太知道如何才能戳中别人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