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整场戏,虞笙没着急离场,而是装作迷路的样子,在后台闲逛了会,没套到什么有用信息,准备离开,一个十七八岁的亚洲少年忽然从角落里拐出,笔直地朝她走来,是换下演出服的艾乐客,但他没注意到她,他的视线穿过她的肩头,在某个点定住。
虞笙没回头,明目张胆地盯住他看了两秒,他的情绪外放得明显,以至于她轻易就捕捉到了他眼底漂浮着的东西,一缕淡淡的云彩,正被不知名的阴影推着走。
等他彻底背对着自己,虞笙才不紧不慢地扭头看了眼,艾米莉亚正在舞台不远处同人攀谈,有几盏顶灯没关,恰好将她整个人笼住,敞亮的光线勾勒出她红唇上挑的轮廓,状态和气场跟之前那次见面判若两人。
大概有了预感,她在这时看过来,和虞笙的视线撞上。
这场碰面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反应里无法抑制地泄露出了几分诧异和不安,像在担心她和虞笙私底下的联系会被人看破。
这种担忧很快演变成对虞笙的嗔责,虞笙当作没察觉到,微微抬了下眉,没再多看她一眼,托人将准备好的花束转交到艾乐客手里,花束里还别着一张卡片,一句没什么营养的彩虹屁,用橙红色的签字笔写的。
一出剧院,手机进来一条消息:【虞笙,你到柏林了吗?】
消息本身存在着延迟,加上手机被调成静音,虞笙完全没有注意到,两小时后她从一家咖啡店里出来,远远瞧见高耸的电视塔,被距离拉扯到只剩下细细长长的一条线,周围雾气沉沉,几乎要化成野兽将它吞没。
虞笙拿出手机准备拍下这一幕,才意外看到那条未读短信,稍稍一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是约定之期的最后一天。
她没立刻回,而是遵循原本的计划,点开照相机功能对着电视塔咔咔拍了几张,发到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群里,群名叫“iraitowa”。
虞笙:【柏林这两天的雾都快赶上伦敦了,感觉再厉害点能吃人。】
孟棠没回消息。
群里另一个人苏又澄说:【我在雅安,这边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衣服都没法干,霉味重到呛鼻子。】
虞笙:【愿世界再无阴雨天气。】
苏又澄:【干杯jpg】
苏又澄消失后不久,孟棠出现了,画风瞬间变了样:【委托进行到哪一步了?】
虞笙:【这几天都在看话剧。】
虞笙:【戏挺精彩。】
一语双关。
孟棠了解虞笙,她是个自来熟,平时话很多,和谁都容易聊得热火朝天,她话少的时候,多半是她最严肃认真的时候。
孟棠:【再观察几天,你会发现更精彩的事情。】
虞笙听出她的话外音,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她掌握的信息量远比她公开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