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的伤,该有的还是有,有些管子,该插的还是得插。
可是不行啊。
他早就说好了的,要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他已经失约一次了,绝对不要再失约第二次。
但他没想到,那年的毕业典礼,陶醉根本没有出席。
直到人群散去,他才在本准备悻悻而归的脚步里,意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她,避开了所有热闹,孤身一人,落寞的来,又落寞的走。
那天的地铁站里,那个抱着她的人,确实是他。
枕风眠一直有在关注着她,所以,他一直以为是陶亦鸿的病才让她痛哭流涕。
那时的他,身负重伤,连来见她都是瞒着医生护士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
那时的他,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追根溯源她哭的真正原因。
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条命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他不想拖累她,也怕吓着她,于是就没揭开那个面具。
于是,就放任她一个人踽踽独行了这么多年。
其实,失联这么多年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本来是想等自己身体好一些就去见她的,然后当面向她解释自己失约的原因。
那天,回到医院,他还托自己的医生朋友陆谨闻,为陶亦鸿联系了京溪市最好的医院。
结果,等他回到她的家乡,才发现他们早已离开。
从此,陶醉这个人,开始在他的世界里杳无音讯。
如果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过那些凌云壮志梦。
如果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
如果早知如此
可命运的齿轮从来不走回头路,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早知如此。”
想到这儿,想到她的悲剧本来靠他就足以避免,枕风眠心中就一阵抽疼。
他像被风霜摧折过的麦穗一样,悲壮地垂下了头颅,然后,陶醉就在他一身的黯然里,听到了他黯然的一声:“怪我。”
两个字,紧紧钉住她的脚步。
想起那天,他安慰她时,跟她说:“那你怪我好不好?你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我身上好不好?你怪我当时没有去赴约好不好?”
原来,那些话根本不是安慰的说辞,而是他是真的在怪自己。
可我的大英雄,怎么可以怪自己呢。
将枕风眠从梦魇里抓回来的,还是耳边的一小阵啜泣声。
他机械地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外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目光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那个身影,一步步朝他走近。
然后,他听到她说:“枕风眠,我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这才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小姑娘,这是来找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