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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与我俱未眠 史今朝 1897 字 10个月前

也是在这个电话里,陶醉又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新的约定。

当前,这个约定远远没有到实现的程度,于是,听到这个结论,陶醉下意识否定了句:“可我记得我哭得最狠的一次,是在你面前。”

就这一句话,将时光轴轻轻往回一拨。

这一拨,便拨回了四年前的夏天。

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夏天。

就是在那一年,她遭遇意外,然后,又得知陶亦鸿病重,几经压力的摧折下,她一度患上失声。

亲人和梦想,都在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也因此,那年的她,根本没有脸面去参加毕业典礼,她孤身一人来到京溪,等到人群散场,她才去教务处领了毕业材料,然后又孤身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她甚至,都忍不到回家再哭了。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地铁上,不想影响别人,于是只有一直强忍着眼泪。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只好低下头,任凭眼泪无声地落。

这是一种极为克制的哭法,不仅没能舒缓她的情绪,反倒让她心情更为沉重。

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柔软的触感把她温柔包裹。

她用余光瞥见一角暖黄色的绒绒布料,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可能是个玩偶扮演者,感受到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的心理,所以特意来到她面前,为她遮住视线。

这个装扮,让陶醉放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备,抬手抱着它,开始肆无忌惮地放声哭泣。

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陶醉都很想感谢那天善良的乘客,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哭声指责她。

但她最想感谢的,还是那个让她抱着的“皮卡丘”。

说来也是巧,那天的季青临遇到患者回访,回访的那个女孩当年是个早产儿,并且患有先天性食道闭锁,季青临和胸外科医生一起给她做了手术。

多年后,为表谢意,那个女孩便送给了他一个和她本人一般高的皮卡丘,寓意着她有在好好成长。

所以,陶醉就以为当初抱着她的那个人,就是季青临。

结果,多年后,她却听到他说:“那个抱着你的人,不是我,是枕风眠。”

“什么?”陶醉看到,先是震惊,震惊完,又觉得这件事根本不符合常理,“这怎么可能。”

按照司韫的说法,当时的枕风眠应该身受重伤躺在病床上,他怎么可能穿上这么厚重的玩偶服出现在地铁站,并且还抱着她,站了整整一路。

但现在,当陶醉听到这个说法,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他那时之所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肯定是为了遮伤口。

她心绪纷飞间,季青临接过她的话往下说道:“别说你觉得不合常理,我一个医生都觉得不可能,那么重的伤,他怎么做到的啊。”

一个人得伤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他穿着巨大的玩偶服才能遮住伤口。

他那时候,伤得有多重,伤口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