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弄人的,何止是这封信。
两年前,李申川搬家,从城西搬到城东,才于无意间找到了这封信。
这才想起,那次,在去临川县之前,他要先去云贵山区做一个节目,节目地点阴雨连绵,道路湿滑,他也是怕这封信弄丢或者弄坏,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在了一个三防面料的冲锋衣里,但他没有记得,再加上之后,他工作性质发生变化,没有再去过环境那样恶劣的地方,于是那件冲锋衣就被压在了衣柜最底层,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直到上次搬家,他终于“失而复得”。
可是,他找不到人了。
四年,陶醉的名字,在他的世界里杳无音信。
她站在漫天风雨里,消失得彻彻底底。
于是,这封信,整整迟到了十一年,才被递送至她手中。
看她双手接过了信,李申川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偌大的会议室留给她,给她时间和空间,让她能静静观看。
但临了,还是觉得有些话得说。
于是,走了两步,还是转身。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却难掩温情;嗓音沉肃,却饱含希冀:
“陶醉。”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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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陶醉才后知后觉地体悟到他之所以让自己朗诵这首诗的弦外之音。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意为:过去不可挽回,但所幸,未来依然可追。
他在告诉她:只有你愿意,未来仍可追。
刚才,严厉归严厉,惋惜归惋惜。
但他对她的期待,从来不是昙花一现的花瓶摆设。
日月如梭般转了这么多圈,但她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一如既往的热忱、精进、谦逊、专业。
甚至比过去,更能举重若轻,更加游刃有余。
培养一个主持人,或许没那么难。
但培养一个好主持人,太难了。
培养一个能镇住大场面、得到国民认可的好主持人,更是难上加难。
一代人里才能出几个。
容貌、气场、文化、视角、胸怀、格局、临危不乱、敢于担当。
这些都缺一不可。
她从人群走过,自动收获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