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放下酒杯,微微皱起眉。
任谁都能看出她醉了。面颊发红,褪去了平时的坚韧,像是夜色降下朦胧的一盏烛光,带着似乎能随时握在手心里的柔软。
米丘向他伸出酒杯,却迟迟碰不到他的手,咕哝道:“你莫不是不想和我喝吗?”
江冽刚压住她乱动的手,她就迷糊地倒在桌子上:“罢了罢了,明日我们再喝……”
晕红的脸颊贴在桌面上,长睫一覆,呼吸彻底沉了下去。她睡得香甜,似乎根本不在乎桌子的冷硬和手臂的麻痹。
江冽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清冽的凉意缓缓靠近,直到覆盖住她的身体。
沉默了一下,然后僵硬地将双臂放到她的腿弯处,瞬间将她抱起来。
米丘的脸颊很是乖顺地贴在他的脖颈,带着一点酒气和灼热。
江冽一顿,缓缓将她放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一贴后背,米丘的瞳孔就微微动了动。她现在虽然是醉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意识。按照常理,此时在她剖白、卖惨、醉酒之后,江冽应该心潮起伏,注视着她的睡颜良久。
然而身上一凉,对方气息似乎一刻也不愿留恋,瞬间消失。
米丘:“……”
似乎是酒气麻痹了神经,她半梦半醒,半真半假,又似乎看到了胸膛里的岩浆一瞬间冲到了大脑。
她瞬间睁开眼,伸手就拽住了江冽的衣袖。
江冽一惊,传说中身手比鬼还快的屠门客竟然一个错步,跌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撑住,支在她的两边。
两人呼吸相闻,江冽的气息乱了一瞬。
在床铺制造的昏暗里,所有的呼吸都被放大十倍。
他的喉咙一动,正要起身,却看米丘缓缓眨了一下眼,如同凌晨弥漫了雾气,郁郁葱葱的树林变得朦胧沉郁起来。
“江冽。”米丘拽住他的袖口,瞳孔闪动:“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江冽的喉结一动:“是。”
米丘一笑,笑得胸膛震动,她带着酒气闭上眼,缓缓摇头:“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会骗你。但是你呢,江冽,你有没有骗过我?”
江冽垂下眸子,然而也只是将视线从她沉郁的眸子落到微白的唇瓣,一时间目光如同屋内的烛火,破碎不成一束。
米丘一笑:“你看,你不敢回答。我知道答案,你骗过我一次。你这一路上装作无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当初听到了我对沙犹河说的话了对不对?”
江冽倏然抬眼。
系统:“……卧槽宿主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