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落到数字三上时,纪家父母和纪惜桐坐上了陈郁的车。
陈郁将一切都考虑周全了,她选择了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悄悄送他们离开,也安排了护卫犬的托运。
登机之前,纪惜桐回首,望着远处板正清冷的身影,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拉下些,露出了泛红的鼻尖。
陈郁觉察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抬手,挥动了几下。
紧握着拉杆的手松开了,纪惜桐奔向她,再一次撞进陈郁的怀抱。
陈郁微仰身,圈着她肩头的指节越收越紧。
她们只是安静地拥抱了片刻,似乎与其他远行人和送行人没什么两样。
相勾着的小指松开。
只一会,她们便分开了。
从前的她们也偶有离别,但哪一次的反应都比如今要浓烈些。
陈郁那样要强的人每次都会在她出差前掉眼泪,纪惜桐每次都得好好安慰她,而今她们扮演的角色似乎颠了个位。
陈郁将自己的不舍和安慰藏进了每一处细节——覆上手背的温暖指腹,紧挨着的衣袖,还未触及发丝便收回的指尖……
纪惜桐忘不了陈郁暗淡的眼眸,更忘不了她苦涩的笑意。
飞机升上云端很久,纪惜桐抵着座椅边角,心底的酸涩难以淡去。
陈郁驱车回到空荡荡的茗苑,家里只剩宽宽卧在门口等待她了。
宽宽见她到家摇着尾巴绕着她转圈圈,溜达了几趟后又巴巴的看向门外。
陈郁知道它在等纪惜桐,唤它到身边。
她揉着宽宽毛茸茸的脑袋,低低道:“妈妈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家,宽宽要乖。”
“汪呜”宽宽哼哼唧唧,用脑袋蹭着陈郁的掌心。
陈郁心酸酸的,又给宽宽顺了几下毛。
往夏季过,天亮得越来越早了。
陈郁整理完心绪再看向窗外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陈郁看了眼表,计算着时间。
她估摸着纪惜桐他们应该能在首都时间下午两点前抵达目的地,提前打好越洋电话通知陈氏分部的特助作好准备。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天大亮后光线也没有往日那样清透。
陈郁伸展了下酸痛的肩膀,瞥见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陈总,堰市稽税局上周三已开展对泉镇的税务调查,省厅调查组也在今日入驻。”
枯坐了大半夜,陈郁的衣服上有了褶皱。
她起身稍作整理,取下西服外套披在小臂,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石助理显然也是一夜未眠,清咳了声才开始回答陈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