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高挑的身影披上了黄昏的色调,她牵着纪惜桐,隐没在往来的人潮。
纪惜桐想要把大衣还给她,陈郁拗不过只得穿上,从她身后抱住她。
“别闹,周围好多人。”纪惜桐脸颊有些发烫。
“是你非要我穿上的。”陈郁轻声道,“就这一段路,到车上就好了。”
“你也知道就这一段路?”纪惜桐被大衣裹住的肘腕悄悄顶了几下陈郁,因为羞赧,话里夹枪带棒。
“他人的目光即是枷锁。”陈郁低低道,“你告诉我的。”
他挺无所谓路人的目光的,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举动虽然亲昵,但落在多数人眼中这只是两个关系亲近的年轻人之间的嬉闹。
纪惜桐觉得这话很是耳熟,思来想去却又记不起来是哪里看到过的了。
到了停车位,陈郁拉开车门,终于松开了大衣。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纪惜桐回首,好奇地看着她道。
转身时她的额角险些被撞到,陈郁眼疾手快,用手背堪堪替她挡下。
纪惜桐被她推着肩膀坐进车里,目光追随到她进入驾驶位。
“什么时候嘛?”纪惜桐牵着她的衣角晃了晃。
“你劝我直视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陈郁回眸。
纪惜桐想起来了。
那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室友经常将她们走在一起的场景形容成“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约会”。
一寝室人给她出谋划策,分析她和陈郁的进展,得出的概率最大的结论就是关于陈郁不敢正视自己性取向的。
纪惜桐当真了,特意在交谈时穿插许多话题来引导她,殊不知陈郁其实是因为太过珍惜她们之间的缘分而不敢行动的。
在一起后两人回忆起这段往事总是忍不住发笑——太青涩了,也太纯真了,不过很美好。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纪惜桐浅笑,“我记起来了。”
陈郁微偏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辆驶过抬起的升降杆,离开了医院。
纪母立在窗前,望着她们远去。
过了许久,她转过身,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两个孩子,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怪怪的。”她道,“小陈成熟稳重,知礼节懂分寸,哪哪都挺好。可我就是觉得有点怪。”
“而且小陈对我们小桐也好。”纪父插嘴道,“我觉得小桐处的这朋友很好,哪里怪了?”
纪父的话提醒了她,纪母拍手,忽然想通了。
“就是对小桐太好了。”纪母慨叹道,“她真的对我们女儿太好了,好到很多时候让我觉得很怪。”
“这有什么,知己之间惺惺相惜,这种感觉你是不懂的。”纪父摆摆手,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