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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第十年 杨尘微 1927 字 2024-01-05

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前的道路逐渐变得宽阔,光线也更明亮了,显然是到主干道了。

驶过红绿灯,面包车到达了当初架走纪秉怀的天桥下。

车门打开,动作迟缓笨重的纪秉怀重重地摔到了泥地里。

他还未来得及爬起身,面包车便开走了,尾气混着烟尘扑了他一脸。

就这样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面包车彻底消失,纪秉怀才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捂着藏在胸口的东西僵硬地爬起来。

这个点,这个地方偶尔会有流浪汉过来过夜。

他保持着智力障碍的伪装,偶尔抬头观察下周遭情况。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没有急着取出怀里的东西,而是寻了个避风的位置蜷着身躺下。

稍事休息后,恶心感和眩晕感并未褪去,纪秉怀四肢越来越软。

先前觉得热,现在却觉得冷,他想要摸一摸额头,试探下自己有没有发烧,抬手看到手心的污渍时却放弃了——他其实也受不了这样肮脏的自己。

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纪秉怀才觉得自己好了些。他撕扯着衣服内胆缝起的补丁,手腕已经不怎么使得上力气了。

哆哆嗦嗦地取出藏了很久的药,纪秉怀捧起干土,搓尽手心的污渍,这才将药片吃下去。

腥臭味和干涩感惹得他一阵干呕,药片也落在了尘土里。

许久没有进食了,纪秉怀已经吐不出什么了。他又哆哆嗦嗦地取出剩下的药片,强忍着不适一口气吞下了。

再次倒下,他的心底安定了许多。

距离约定好的期限还有三天,他得在确保在没人会再次寻找他的情况联系刘彦临。

纪秉怀躺了许久,终于在第二天动身北去。

纪惜桐接到纪母的电话时已经是三月一号了。

她拉上陈郁急匆匆地下楼,身上的居家服都没来得及换,到了医院她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实在是有些狼狈了。

陈郁褪下自己的大衣裹住她,帮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

“这样冷吗?”陈郁问。

纪惜桐摇头。

大衣上还沾染着陈郁的体温和味道,纪惜桐觉得很暖和。

“走吧。”陈郁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节,旋即松开。

推开车门,纪惜桐被太阳晒得微微眯眼。

陈郁绕行到她身侧,碰了碰她的肩膀:

“怎么不走?”

她顺着纪惜桐的视线,看到了焊在诊疗大楼前硕大的红色字体。

陈郁的目光也在那一刹暗淡了些。

上一世她在这里等到了爱人的死亡通知,也是在这里目睹了盖着白布毫无生意的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