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虚虚地遮掩着阳光,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空调温度要给您调高一点吗?”护工给她的膝上盖上了一条薄毯,起身时问道。
“不用了。”陈郁没有偏首,“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病房空寂了下来。
陈郁靠着枕,定定地望向了梦境里纪惜桐立过的地方。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陈郁在心中道。
她探出指尖,轻触透进病房的光线。
手背上因为长久输液而留下的黑青印记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清晰,陈郁屈着指节,试着活动了几下。
没有什么知觉。
陈郁将毯子叠好放在了病床上,诗集则摆在了窗台上,陪着她一起等待夜幕的降临。
耳边有极轻的低语声,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做完作业的晚上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
陈郁知道这是护工在走廊里和人聊天传来的,并不在意。
窗外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轮圆月,宽敞的马路上,两排路灯也都点亮了。
内的光线愈来愈昏暗,陈郁像往常一样沿着墙壁踱步,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
她要寻找的人隐没在黑暗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不忍地别过头,顺着阴暗消失在了病房入口。
走廊里,两个护工正在交谈。
纪惜桐从她们身边飘过,听到了她们地议论声。
“她喊的这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到了要为她寻死的地步?”
“家里人吧?”
“不姓陈啊,好像是姓纪。听着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不会是——”说到这里,两个护工对视了一眼。
“听说他们有钱人很多都这样……”
“图什么啊?”
“图个新鲜呗,难不成还图结婚生子?”
她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觉得吧,她可能是有点疯了——一天天的,都在发呆,有时候还对着墙自言自语……”
“不会吧?”另一个护工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这种惊诧里还待着几分猎奇和嫌恶。
……
纪惜桐听了心里很难过。
她的阿郁坚持了十年的感情在她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纪惜桐绕过廊道,重新飘回病房。
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郁又回到了窗台前,背影孤寂冷清。
纪惜桐更难过了。
她飘到了她身后,很想抱一抱她。
她就这样陪着陈郁,思绪渐渐放空。
车流换了一波又一波,不远处的升降杆抬起又放下,显示屏上的数据增增减减,最后随着视线模糊成了小小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