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快步走上前,学着从前他咳嗽似耿格格替他顺背的动作来,更是道:“皇玛法,您慢点。”
说着,他更是端起茶盅要给皇上,却见着茶盅里装的却是皇上爱喝的碧螺春,皱眉道:“皇玛法,您都病了,如何能喝浓茶?”
他更是熟稔喊魏珠进来给皇上换一盅温水来,等皇上喝了温水,这才止住了咳嗽。
皇上瞧见弘昼关切的面容,道:“朕可是吓到你了?”
“没有。”弘昼摇摇头,又捧着茶盅递了上去:“皇玛法,您多喝点水,额娘与我说过开水治百病,多喝水,您的身子才能早些好。”
因从前夜里时常批阅奏折的缘故,皇上是喝习惯了浓茶的,再喝白水只觉得嘴里没有滋味。
但他到底还是给了弘昼面子,又喝了两口温水。
弘昼见状,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可很快,他又听见皇上剧烈的咳嗽声。
弘昼连忙下炕,给皇上拿了一件大氅披上,更是郑重其事道:“去年冬天我经常和哥哥一起玩堆雪人的游戏,嫌披风,手套和帽子碍事,经常将它们丢在一旁,怕额娘训斥我,所以等着回去之前再穿上。”
“可没几次,我的耳朵和手都冻了,晚上时常觉得耳朵和手又痒又疼。”
“如今我被阿玛禁足,一个人无聊时也时常带着橘子玩雪,却是再不敢脱下帽子和手套了。”
“连我都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您怎么连我这个小孩都不如?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这生病了,难受的还不是您自己?”
通常只有皇上训斥别人的份儿,如今却被自己的孙子训的像孙子,是愣了一愣,可他却没有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来。
下一刻,皇上更听见弘昼正色道:“不管是额娘还是哥哥都安慰我,说老祖宗如今年纪大了,缠绵病榻,老祖宗自己也难受,老祖宗是个好人,如今去了一定会投个好胎,早早享福。”
便是他心里难受,却还是强撑着安慰起皇上来。
皇上的目光落在弘昼的面上,却是微微叹了口气:“朕没有不高兴,只是想起从前与皇额娘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说着,他更是道:“早在朕从从热河行宫回来的第一日,就知道皇额娘已是时日无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朕这几日却在想,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受苦吗?”
“便是从前尊崇如太皇太后,看似是荣耀无双,可一路走来也是历经磨难,即便后来她老人家身居高位,可心里却未有一日踏实过。”
“朕就更不必说,身为帝王,心里却是没有一日踏实过,若不是放心不下这大清江山,觉得追随太皇太后与皇额娘而去还省心些……”
弘昼一听这话就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