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四爷那惊愕的目光,弘时只以为四爷知道自己的语气太重, 更是蹬鼻子上脸起来, 抽噎道:“……我也是阿玛的儿子, 可阿玛心里只有弘昼与弘历,可曾有过我?我知道额娘和姐姐有错, 可阿玛,我是无辜的啊!”
“您几次三番带着两个弟弟进宫, 您可曾想过我的想法?可曾想过府中的人是如何笑话我的?”
四爷愣了愣, 是怎么都没想到弘时最近功课落后是将心思放在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上。
他冷冷哂笑道:“怎么,你这是在怪我没有将你送进宫?难道你不知道将弘昼与弘历接进宫是皇阿玛的意思?”
大年初一, 他也是正忙的时候,却也不得不抽空管教长子来:“弘昼与弘历今年几岁,你今年几岁?如今他们被接进宫是住在乾清宫的,难不成你一个将要定亲的男儿家也要住到乾清宫,日日与后宫那些妃嫔们打交道?”
“昨日除夕宴,我本该带你进宫的,可前些日子考校你功课时,你说你日日照顾你额娘,染上病气,所以功课落下不少。”
“既然如此,我又怎好带你进宫?难不成眼睁睁见着你将病气过给你的那些堂兄弟,甚至过给皇上吗?”
弘时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想出辩解之词,就听到四爷呵斥道:“出去!”
弘时垂头丧气走了出去,就像一只战败而归的小公鸡似的。
四爷看着这个长子,是恨铁不成钢。
明明大年初一的早上是该喜气洋洋的,可却被弘时搅和的半点好心情都没有了,一声接一声叹气。
古人曾云,大年初一若触了霉头,一整年都会倒霉。
弘昼的闹腾与弘时的不平对四爷来说只是开胃菜,等着四爷携福晋进宫去了,不曾想到了永和宫求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却是避而不见,德妃娘娘给的理由是昨夜赏了烟花后她身上就有些不舒服,唯恐将病气过给了四爷,就不见他们了。
可一转眼,四爷带着福晋出来时,却见着十四爷被请进了永和宫,门口的小太监还讪讪道:“……德妃娘娘心里自也是记挂王爷您的,只是十四爷年纪轻些,又擅骑射,身子骨要好些,想必娘娘的病气过不到十四爷身上。”
这话说的四爷更是脸色沉沉。
就连福晋听闻这话都直摇头,只觉得德妃娘娘年纪大了,倒是愈发糊涂,从前她与四爷之间的关系被绿波挑唆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个小太监都敢自作主张替主子解释起来?
偏生这小太监还是个蠢的,若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般言语,不是明摆着往四爷心上插刀子吗?
谁知道四爷前脚落寞地回到雍亲王府,一杯茶还没喝完,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紫禁城中传来地消息,说皇上请他进宫一趟。
可怜四爷连午膳都来不及用,甚至连块点心都没垫巴一下,就冒着寒风大雪匆匆进宫。
乾清宫御书房永远都是有条不紊的,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日里,宫女太监们面上都带着一致的笑容。
这份从容,这份规矩,是旁的地儿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