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心里清楚得很。
年羹尧今日是为年侧福晋求情来的,若只有他和年羹尧在场,年羹尧势必会苦口婆心劝说他一番。
但年羹尧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若有弘昼在场,想必有些话他就不好说了。
他是铁了心不想原谅年侧福晋。
弘昼也猜到了年羹尧的意图,更觉得年侧福晋欺人太甚了些,先前为了他想要害了耿格格的命,如今又为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怀恪郡主……待会儿就算四爷要原谅年侧福晋,他也得要这事儿进展的不那么顺利才是。
等弘昼到了年侧福晋,只觉得这里和从前比起来好像不大一样。
从前这里处处透着鲜活,透着温馨,透着幸福。
但如今,院子里已铺满了厚厚一层积雪,明明已临近除夕,但院子里却是半点喜气都没有。
弘昼牵着四爷的手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炕上抹眼泪的年侧福晋。
那位传说中的年羹尧站在一旁耐着性子劝道:“……我说妹妹你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又伤了身子,待会儿我自会帮你好好劝劝王爷的,不过一个败坏家族名声的女儿,难不成在王爷心里还能越得过你去?”
方才四爷吹了冷风,已有几分清醒。
正因他有几分清醒,所以听到这话是愈发生气了。
怀恪郡主做下的那等事,是他亲口告诉年侧福晋的,彼时的他伤心难过,将年侧福晋当成解语花,将自己的伤心事都告诉了她,可她害死怀恪郡主不说,一转头又将这事儿告诉了年羹尧?
四爷顿时对年侧福晋又增添了几分怒气。
四爷微微咳嗽一声。
年侧福晋忙上前请安。
她本就身子羸弱,痛失爱女,又大病了一场,连请安时都有些摇摇欲坠。
四爷“嗯”了一声表示答应,连扶都没伸手扶她。
还是年羹尧看不下去,连忙扶起年侧福晋道:“你还病着,王爷又不是什么外人,这般见外做什么?难道王爷还能与你一般计较不成?”
四爷依旧没有接话。
年羹尧如今年纪轻轻就已任四川巡抚一职,颇为皇上看重,这人还没进京了,老八等人就已经给他下了帖子。
故而他觉得自己很有张狂的资本,笑了笑道:“好久未见,不知道王爷近来可好?”
说的,他那眼神落于四爷身侧的弘昼面上,道:“说起来我与王爷将近一年未见,难得与王爷说上几句话,王爷三催四请才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这样一个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