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阁甫然一听这话,当场被他给气了个仰倒。
谢明阁思及陆笃之现在是棺材脸大棒槌,没有之前作为十七时的记忆,人急计生,当即心念一转,就将眸光落到杵在一旁当木头的萧求索身上去了,“萧姑娘,你快告诉你师父,快点告诉他他究竟和我们教主是什么关系啊!”
萧求索闻言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心急火燎地等她开口的谢明阁,接着,她的目光便就挪落到身侧燕仁心的身上去了。
她见燕仁心蹙着眉心朝她摇了摇头,略一思忖,便选择继续一声不吭地当个木头,没再往谢明阁身上多看一眼。
谢明阁,“……”
谢明阁觉得自己仿佛被萧求索给兜头泼了一盆冰凉雪水,连着心里头那簇蓬窜的愤怒火焰,也被跟着浇熄了。
“好得很!”段怀风扫了一眼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萧求索,怒极反笑,“你好得很!”
他重重咳嗽一声压住喉间痒意,接着不错眼珠地盯着面上瞧不出分明情绪的陆笃之,厉声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扶风山?”
陆笃之微微垂下眼睫,半避开段怀风那死死盯着自己的又爱又怨、又气又怒的灼然眼神,淡声道,“你就算是再问我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段教主,我是问剑山之人,自然是不可能和你去扶风山的。念在我与你爹段疏图是故交,便不为难于你,你快些带着你的这帮教众自行下山去吧。”
“哦?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多谢你的不杀之恩啊?!”
段怀风知道自己不敌陆笃之,但却没想到对方方才竟会真的下手打自己,又加上这人还说什么‘你就算是再问我一百遍,我的答案也不会变’,当下怒火攻心,真气紊乱,喉间一甜,就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待满面忧色的谢明阁拿白帕给他擦拭,段怀风就自己抬手,直接用手背将唇上血迹给揩了。
段怀风明知道此刻的陆笃之并没有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却还是委屈出了泣音,“明明是你自己叫我绑你回去的!”
陆笃之虽然不知道这个‘明明’到底为什么会存在于段怀风的口中,但他看着仿佛下一瞬就会放声哭出来似的的段怀风,他的心,就不可自控地涌现出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油煎火燎般的尖锐疼痛。
陆笃之定定地盯着段怀风唇角那抹未拭干净的暗红血迹看了片刻,忽然说道,“教主,你武功不如我,是绑不走我的。即便是我失忆,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你怀疑我方才是在对你说谎?!”段怀风说完跟着微微仰脸,勉力将眼眶里险些又要溢出来的眼泪给倒逼了回去。
“我没怀疑你方才是在对我撒谎。”明明只是在提出合理的怀疑,可陆笃之却有种自己正在对段怀风做十恶不赦的大恶事的荒唐感,“教主,我只是觉得,我武功比你高,明知道你绑不走我,又怎会特意叫你前来问剑山绑我走呢?”
段怀风湿红着眼眶,又气又怒,又委屈又疲累地说,“那是因为你说你一见我,就会想要跟我走!”
陆笃之,“……”
陆笃之生怕自己再开口多说一句话,就会将这要哭不哭的小教主给当场气哭,索性就抿抿嘴唇,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