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没死?”陆笃之记得自己进了寒冰室闭了死关,不成想一觉醒来,人不仅没死,反而还好端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陆笃之怔怔地看着周遭熟悉的室内陈设,倏的,竟生出一股恍若做梦的不真实感。
闭关之前他奇经八脉全部错乱,雪莲无救,药石罔灵,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成想如今竟真的重新睁开了眼。
思及此,他不由轻轻慨叹了一句,“我竟真的醒过来了啊。”
陆笃之话音方落,跟着“吱呀”一声,他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来人一袭雪衣,挺鼻薄唇,面容隽美,眉眼之间全无青涩,只余成熟,是成年男子形貌的陆存真。
陆笃之掀被坐起,定定地瞧着眼前长大了不少的师弟陆存真。
师弟还是师弟,只因形貌深邃不少,一时间竟教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陆存真抬脚走至床边,将手中端着的白瓷药碗放于床头柜上,“师兄,你为何这么看我?”
不待耗了月余才从‘醉生梦死酒’中醒来的陆笃之答话,他就笑吟吟地猜道,“难道是认不得我了么?”
陆笃之自然不是认不得他。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后陆存真看上去竟就已经仿若而立之年了,这让他颇有一种南柯一梦,浮生是空的茫然之感,“……存真,你长大了。”
“嗯,我长大了。”陆存真见他双眼茫然清透,当真仿若一觉睡去了十二年载,不由轻轻叹道,“但师兄你,却还是当年模样。”
陆笃之闻言一怔,还不待再开口说些什么,陆存真就噙笑问他道,“师兄,你刚出关,身体可有不适?”
陆笃之摇了摇头,道,“没有不适。”
一闻此言,陆存真眼中的笑意不禁就更浓深了些许,“师兄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我么?
陆笃之低叹一声,旋即问他,“存真,你如今多大年纪?”
陆存真答道,“师兄,我已三十有一了。”
陆笃之闻言顿生恍若隔世之感,“我这一觉,竟睡去了十二年啊。”
说罢,对这十二年全无所感的陆笃之便垂睫闭目,试着去回想他闭关躺在寒冰琉棺里的过往经历。
陆笃之想不起来。不仅想不起来,而且霎时浑身冰凉,如坠寒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