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道虽是年高德劭的一城之主,但在对着萧求索的时候,却是和寻常人家的忧子老父无甚不同。他见他准备的豪华马车、仆从美婢都被萧求索摇首拒绝,知她脾性,便就没多言劝她让她带着。
“这些你嫌累赘,不带也就不带吧。”萧望道怅然地从他准备的那一堆宛若搬家的行李中拿出了四顶帷帽,将之一股脑地都塞进了萧求索的手里,“出门在外,若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的话,最好就戴上帷帽掩好身份。求索,你容貌不凡,气质也非凡,别人见了你,总归是想要多瞧上两眼的,所以……”
“所以你就给我准备了四顶?”只有一颗头颅的萧求索垂睫看了看手上的黑色帷帽,接着慷慨说道,“其他三顶,我给师父他们用好了。”
萧望道,“……其他三顶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萧求索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将手中的帷帽依次分给了师父、师娘,以及‘多余男’。
分好帷帽后,萧求索跟着就道,“爹,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走了。”
“等等!”一听萧求索说她马上要走,萧望道就急忙朝她嘱咐道,“求索,你出门在外,住客栈肯定都比不得住家里舒适,你记得多花些银子住最好的客栈。爹银子很多,你只管花就好,至于吃食方面……”
“爹,我不是三岁幼童,我已经二十有四了。”萧求索淡声打断萧望道的喋喋不休,随即说道,“我走后你不必日日为我忧心,等到了该回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萧望道低低一叹,问,“该回来的时候,该不会是你超越你师父的时候吧?”
萧求索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在仁心心里,我永远都超越不了我师父。”
作为萧求索师父的十七并没有留心她和她爹的临行话语,只顾着低头摆弄新到手的帷帽。
这顶新到手的帷帽由黑色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知檐,檐下则坠有长垂至颈的黑色薄绢,可以很好地用以掩面,并不会阻拦视线。
十七将帷帽戴上又取下,取下又戴上,在再次准备取下的时候,他的右掌就突然被爱女心切的萧望道给塞进来了厚厚一叠银票。
随着银票一道而来的,还有萧望道的恳切嘱托,“求索她以后就劳烦师父费心了。”
十七看了看目光恳切的萧城主,又看了看手里那一厚沓子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接着,他赶忙抿了抿因为突然暴富而差点就要咧到耳后根的嘴巴,再真心诚意不过地朝萧望道说道,“城主放心,我毕竟是求索她师父,一定会对她言传身教、宽容慈爱的。”
萧望道闻得此言,当即就微笑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然而萧望道放心放得实在是有点太早了,因为失了忆的十七不仅没什么好言传身教给萧求索的,而且还因为她一开口就是一副棒槌样、搞得他对她也根本就宽容慈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