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从这位罗道尔夫·布朗瑞先生愿意带着他的用人来这里看病来看,他应该是个好人才对。
“布朗瑞先生好。”
然而,虽然心里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不应该,艾玛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对眼前这位陌生男性的厌恶。
她的声音难得的显出了冷漠,听起来甚至有些像是罗道尔夫一个冷冰冰的仇人。
即便是见面后日常的礼仪,艾玛也做得极为敷衍。
夏尔顿了顿,轻轻瞥了艾玛一眼,随后像是没有感受到艾玛的异常一样,继续对着罗道尔夫·布朗瑞说道:
“布朗瑞先生,您的用人已经被我治好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您实在没必要这么客气。”
他再次暗自瞥了艾玛一眼,见她的脸上仍然带着些难掩的冷漠,心中的疑虑更多了。
随后夏尔转向罗道尔夫·布朗瑞继续道:“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回您的庄园去吧。现在这天气这么热,我的家里肯定是没有您的家中舒适的。”
罗道尔夫·布朗瑞也像是没有察觉到艾玛不好的态度一样,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回了艾玛一礼,随后对着夏尔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您和您夫人了,再会,包法利医生。”
“慢走。”
艾玛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没有一点插话的欲望,在罗道尔夫·布朗瑞离开她们家门之后,她的心情才终于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坐到了钢琴凳前,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那杯清水,有些气势汹汹地喝了一口。
冰冷的水划过喉咙,艾玛才觉得自己心中残存的躁意终于消去了许多。
“艾玛,你今天是因为什么事情感到烦心吗?”
夏尔此时也送罗道尔夫·布朗瑞回来了,他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到了艾玛身前,有些奇怪地问道:
“一般来说,你对我们的客人都是十分友善的呀,为什么对布朗瑞先生却这么不客气呢?”
见夏尔的眼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反应而感到奇怪和担心,艾玛感觉自己的心情又平静了些,不再因为她都不知道的诡异的原因烦躁了。
“我也不知道,夏尔。”
她转了转眼睛,实在也想不出应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反常行为,只能实话实说道:
“反正我刚刚看到这位布朗瑞先生,心里就无缘无故地生气,也没办法对他礼貌相待。”
见夏尔脸上奇怪的表情更加浓重了一点,艾玛伸手在钢琴上弹起了无序的音符,轻描淡写道:
“大概是因为这位布朗瑞先生一看就不是那种绅士吧,我甚至都在他身上闻到了女士们才会用的香水,他一定有很多情人,想必也一定伤过不少女士的心。”
夏尔失笑。
“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呢,艾玛,而且,在背后议论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摇了摇头,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反正他们这次来这里只是待上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再回巴黎去了,和那位布朗瑞先生之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艾玛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感到不舒服了。
“要和我一起去这栋房子的后花园里吗,艾玛?那里可是有你期待了很久的金百合田呢。”
艾玛终于停下了蹂躏她的钢琴、夏尔的耳朵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