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场那维莱特也旁听过。

老审判官询问他的意见。

“您的审判公正严谨,在那种情况下做出的判决,我认为很合适,也很好地平衡了公众情绪。”那维莱特谨慎地回答。

“还是有些遗憾。”

案件发生,即是悲剧。但案件不是非黑即白,审判也无法像慕斯刀切蛋糕一样将案件切得明明白白。总有些案件,怎么审判都觉得意难平。两人喝着咖啡,又点评了其他案件。

“您什么时候回来?”老阿尔弗列德突然问,指什么时候当审判官。

“一两年以后吧。”

目前,枫丹社会有序运转,他并不急于站在巅峰俯瞰,更享受融入其中的乐趣。

“那维莱特先生。”

预感到他又要开始感激自己,那维莱特截断他的话:“阿尔弗列德先生,抱歉,我忘了以前的事。您的心意,我已收下,以后不必再这么客气了。”不想再接受不属于自己的感激了。

老阿尔弗列德领悟:

“我明白了,请恕我未能及时察觉您的心情。”

服务生端上烤布蕾,焦糖外表,十分可爱。咬一口,里面是冰凉的奶油软馅,味道清甜但能接受。刚到沫芒宫时,他只喝纯水呢,那维莱特轻松起来。

“您很喜欢吃这个?”老人若有所思,“是新来面包师的杰作吧,以前没有这款。”

“味道不错,您可以尝尝。”

老阿尔弗列德嘀咕说「是不是太甜腻了」,那维莱特看了眼对方盘中的美食,回答「我想,对于您来说应该是刚刚好」。略显固执的老人在年轻人的鼓励下,尝了一个,面露惊喜「原来是这个口味吗,跟别处的不太一样」,聊天也变得随意起来。

“三十四年的老店,每天变一点,就算桌椅皆旧,也算是新店吧。”老阿尔弗列德说。

“嗯?”

老人遥指窗外:“悬铃木总是长得很快,去年还是树苗呢,历经春秋四季,长出新枝新叶,就不再是去年的那棵树了。”

“……”

那维莱特朝外看一眼。更远处一排悬铃木树叶落尽,被纷雪覆盖,这种树的生长速度一向快,随即想到什么,轻声笑了。老人擦拭老花镜,重新戴上,老人莞尔:

“明明都已焕然一新,我却一再一厢情愿地执念旧物故人,真是太愚蠢了。很高兴,能尝到崭新的美食,结识崭新的人。”

正好。

那维莱特倏然轻松:

“是的,一切都在改变。今日之海也非昨日之海,我也不再是昨日之我。今日或明日的我,将更自由地选择喜欢做的事,喜欢的风景。”

“无论何时,无论您想做什么,我都相信并支持您的决定。”

“谢谢。”

沉默但气氛极好,烘焙面包店里,暖融融的,甜香散入鼻子。那维莱特不经意又瞥一眼窗外,眼睛一亮。老阿尔弗列德心一动,往外看去,雪松旁的路灯下,一个年轻人一身风雪走来,是熟悉的典狱长莱欧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