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因为面具?”

“仅仅?唉,为什么总有人不懂,物和人是一样的。人在什么时候重要,在被注视时才重要;物也一样,当你的目光投注下,当你用心去触摸它的质感它的宁静,它,就变成了生命中的呼吸。我想,你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呼吸不畅或者污浊吧。”

不是为面具师,而是为了面具。

可他的说辞又无法反驳。

“切片,还有吗?”莱欧斯利关心现实问题。

多托雷拿起科林·埃克的死亡面具:“你们知道吗,因为铸模技术,死亡面具上通常都会沾染上死者的毛发。”

“你,想说明什么?”

“再怎么强留,死亡都一定会来临,阿曼德是最后一个。我,也需要重新寻找合适的面具制作人了。有点遗憾,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多托雷回看船骸上的散雾,“既然厌倦轮回,让他结束吧。”

每个人,都是一艘孤独的航船。有些在热闹的航线,会遇上很多同伴;有些在孤单的航线,久而久之也就习惯。科林·埃克,在驶过两三百年后,不算愉快地结束了航线。当然,他也不会介意吧,因为即使那样悲愤地大闹一场,他都没有损坏哪怕一张面具,他珍视,面具里的自我世界。

第31章 游乐场9

31

下雪了。

前几场薄雪没积起来,直到这场。

悄悄地、沸沸扬扬地从早晨下到傍晚,豁,不知不觉积了一掌高。

学生们高兴得不像话,少不了搓雪球打雪仗。有个低年级学生为了报仇雪恨,滚了一个超级大雪球狠狠砸出去。砰,砸中了,对方一时踉跄直接跌进小雪坑里,身上又挨了好几下。

学生狂笑。

再一看从雪坑里挣扎着爬起来的人,傻眼了。

竟是那维莱特。

学生在短短的数秒,连审判庭上怎么辩解怎么认罪都想到了。那维莱特拍去衣服上的雪,欲言又止,笑了一下,飞快离开战场,走进体育馆,燕尾服拖过雪地,像羽翼般泛起晶白透明。

砰。

一颗雪球砸学生身上。

“喂,你傻了。”同伴不满。

“刚才那位是大审判官吗,还是我眼花了?”学生傻乎乎地问。

“是,放心他不会计较这个啦。”

“他笑起来真好看。”

“……”

那维莱特带一衣薄雪走进体育馆场,得练一会儿格斗。他换好衣服,往窗子看,那些学生玩得不亦乐乎,你追我赶的。刚才被砸中时,他也想搓个大雪球砸回去,考虑到身份,控制住了。

其实他是很想玩的。

雪天,天黑得快。

不一会儿再看外边,学生们都散了,雪在夜灯下尤其白,那维莱特遗憾地收回目光。心思太明显了,新队长休息的空隙,说实验楼附近学生少,楼前活动空间开敞,可以让特巡队影卫们一起来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