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第一次体悟到审判的意义,琢磨了一下:“您是来问我建议的吗?无需顾及我的想法,依照法典执行就好,您比我更擅长。我现在,还只是理论阶段呢。”
还处于「新生翘楚」的位置。
但会努力的。
阿尔弗列德应允,又解释:“那群特巡队队员一直被格纳蒙骗,他们不知道,当初是您下的密令及进行的后续秘密支持。得知真相后,他们很后悔。
“我明白。”
“斐瑞也不是学生,他接近您是格纳的命令,监视您的状态和一举一动。”
“嗯。”
“您都知道啦?”
“没有,昨晚艾尔海森跟我分析的,跟您刚才说的一样。”那维莱特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挺伤心,他一说我就释怀了,这就是「心盲」吧。”
“心盲?”
“哦,他说。”那维莱特突然一翘二郎腿,学着艾尔海森的口吻,双手一抱,“作为无关人士,我的点评不掺杂道德。是罪魁祸首的愚弄,主责不在斐瑞。不过他花了七天时间接近你试探你,却没洞察你的心性,反而坚执是魔物伪装。只能说他不够明智,仇恨蒙心,被心所盲。”
阿尔弗列德:……
阿尔弗列德板正着身姿,幽幽地说:“那维莱特先生,我自小就倾慕您,时时处处无不以您为标准……特别是,仪态。”
那维莱特:……
默默放下二郎腿。
不远处,艾尔海森从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书,难得的古代律法典籍。
清澈的声音穿透耳机:
「您问我的心情吗?就个人而言,我昨天很伤心,但不会被伤害,甚至,不一定能领悟到什么,就像水留不下伤痕……法律是公正的,也是悲悯的,相信您能很好地平衡。我,还没有成长到能裁决的地步……」
比想象的更天真,也更坚韧,或许将比想象的更无情。
艾尔海森若有所悟。
那之后。
关于斐瑞的见面请求,也获得了允许。
审讯室。
斐瑞穿着蓝白囚衣,低着头,没说话。直到看守提醒,他才慢慢抬起头,形容憔悴,满眼的红血丝,说不出是愤恨、懊悔、悲伤还是绝望,又或者兼而有之。
令那维莱特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斐瑞走进湖中,倾诉灾难带来的痛苦。
彼时的颓靡绝望,是他真实心情。
那维莱特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坐下来,默默等他开口。
斐瑞的嘴巴张了几次,只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想象中痛哭流涕的忏悔,没有出现,只有绝望的沉默。那维莱特等了片刻,开口,语气有点僵硬:“我明白你们的立场,我宽恕你。你们是被仇恨驱使,而这些仇恨,不该再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