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达斯接过帕格诺特手中的排箫,稍微有点紧张。因为是芦苇做的,排箫本身很轻,但米达斯拿到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最中央的箫管上有小小的刻痕,要仔细辨认,才能发现那是三个泛着金色纹路的字母——pan。
“来,握住这里。”
帕格诺特的手指笼着他手指,米达斯顺从地用指腹堵住箫管的两个开口孔,他以前弹过里拉琴,梅塔纳斯很喜欢听,但管乐器还是第一次接触。他觉得自己有点笨,手指不知道怎么放,帕格诺特却一直在引导他,鼓励他。
“用牙齿咬住这里,不要怕咬破,你的牙齿是咬不破的。”帕格诺特捏捏他的脸颊。
米达斯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他以前还有犬齿的时候,连面包里的石头粒都能嚼碎了吃。他必须得收着力气呀,不然脆弱的芦苇管肯定很容易就破掉的。
“含紧一点,不然口风会漏的。”
“呜——”
“这根手指,抬一下。”帕格诺特的食指勾了勾米达斯的尾指。
“呜——呜——”
米达斯脸憋得有些红,动作有些僵硬,但吹出来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悠扬的乐音从两人的手中缓缓流淌,流淌到空气中,流淌到耳朵里。
“亲爱的,换气。”
“呜!”
米达斯突然被呛了一下,箫声立刻中断了,他闷闷地咳了两声,帕格诺特默默地为他顺了顺气,温和的神力包裹住他的身体:“还好吗?”
米达斯点点头,抬眼红着脸看他。
帕格诺特指了指排箫:“还学吗?”
“嗯。”
“别紧张,慢慢来就好,不着急。”
山里有很多时间,山里的时间过得很慢。
屋檐下传来阵阵箫声,时而断断续续,时而悠扬动听,时而箫声停止,屋檐下的两个人凑得很近,望着彼此的眼睛试探着交谈,他们是彼此生命里最亲近的存在,但这只是因为他们都太过缺少可以亲近的人,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彼此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