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凭据,何以在此危言耸听?”太姜更是不悦,看向姬昌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姬昌再次执壶,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酒,面上苦涩更甚,“母亲可知大王在朝歌做了何事?”
“造纸、制售雪盐、改造农具、使用畜力、试验种地秘法、粮食增产最多者达去年三倍。”
“便是你我母子,也并不会嫌弃家中粮食多,更何况那些聊以为生的乡野庶民?只大王推行种地秘法,便足以取得天下万民之心。”
“而纸张与雪盐,母亲已经试用过,敢问天下又有几位贵族能够抗拒?”
“儿子还听说大王麾下有能人,宫中后妃与几位殿下的蜂蜜皆可随意取用。这样的日子,几位贵族不向往?”
再有军士退役之策、劁猪之法、养殖之道、启用女侍卫……看似小事无关痛痒,但这一点一滴下来,将会成为一道洪流,席卷天下。
“如此一来,天下人心将尽归大王!”他放下酒壶,叹了口气,如此,人心大势又如何能来到西岐?
太姜不屑道,“天命在此,大王将会被美色所迷,如今再是英明,又有何惧?”
“去年春,大王之荒淫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又如何?”姬昌摩挲着酒盏,神色郁郁,“自去年春三月,大王至今未曾留宿后宫,未曾召幸女子,大王堪称圣德之楷模。”
“母亲,天命变了啊!”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将杯中酒混着失落一起灌入腹中。
太姜的面色黑沉如水,看着姬昌幽幽道,“若它变了,那就由你我将他拨回正轨。”
她知晓儿子后院之人来历各异,其中正有吸引男子之法。
“母亲又如何得知,儿子未曾尝试过?”姬昌苦笑了下,竟连喝酒都没心思了。
自从当日朝歌及崇城增产之事传至西岐,姬昌便敏锐地发现人心已在浮动,又听说这季种豆,不仅朝歌和崇城,大王还派人前往四方边关主持种植,若这一季再次增产,大王的声势将再也无法遏制。
而大王那本该有的“荒淫”名声,却只在最初略有流传便被彻底洗清,本该坐实大王名声并打压北伯侯的战争也消弭于无形。
甚至那本该对大王影响最深的苏妲己,若无他的推手都进不了朝歌。可惜就算她入了王宫,大王仍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直至此时,无论是天下大势,还是大王情状,都早已与天命相差十万八千里,这让姬昌如何还能坐等天命发展?
因此,他向朝歌下达了命令,“不惜任何代价,对大王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