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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大王仪仗走远,隔壁看本的比干、梅伯和张谦悄摸摸凑过来,看着垂头丧气的杨任,比干好奇地问,“今日是何情况?我等在隔壁,丞相与大王的声音可都听见了。”

一人一回,不像争论,其中的怒意却极是明显。

“大王封了才人,带在身侧做些笔墨之事。”商容说道,将今日留下才人笔迹的文书递给比干。

比干细看了一回,中肯道,“这字体柔婉之中不失锋锐,侍奉笔墨绰绰有余。大王自题诗过后便日渐不爱书写,此时方才寻来专人代笔,已是忍耐许久了。”

他知晓商容向来不甚看重女子,便连军中那几位女将也不曾得他多少好脸色,倒也能理解商容见到大王寻女子代笔的心情。但相比以往,大王已克制许多,做臣子的更不要硬顶才是。

倒是大王会因丞相劝诫而雷霆震怒?比干不是很相信,轻轻瞟了下杨任,疑惑的眼神仍落在商容身上。

商容叹口气,他何尝不知臣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然先王立太子有他出的一份力,他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大王走入歧途?

毕竟若大王不贤,则万千黎庶遭难,即使万中之一,他也担不起这般重的责啊!只是如今看来,他与大王虽是渐行渐远,却并未影响到大王泽被万民。

思绪翻腾,商容面色平静地将手中匣子递给比干,“大王令我彻查杨家,秉公处理。”

“丞相大人能干,大王方才交托此重任与你。”没看两张,比干便忙忙将匣子递了回去,“丞相可不能辜负大王所托。”

杨任乃八位上大夫之一,若说他有意从龙之功,比干相信。但若说他为了从龙之功,以伤害小殿下来陷害其生母,从而谋划小殿下的抚养权,比干只会当是谁在给他讲笑话。

都已经能伤害小殿下了,莫非针对殿下生母不是更简单?更不要说担心小殿下长大成人为母报仇,若十几年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应对,求得那不是从龙之功,而是催命符。

真当朝臣全是小白兔,任你凭着裙带关系压在头上就这么忍了?杨任自己不就不甘心?

故而这证词完全说不通!偏偏大王就是拿着这证词要治罪,而杨任虽然如丧考妣,却半点没有挣扎求饶,更是说明其中水深。

“王叔还是看看吧,虽只杨家有罪,但你我也有事啊。”商容叹息,再次将匣子递给比干,又对在场的姚中、梅伯、张谦道,“你等也一同看一看。”

他指点几人,“仔细看看第一人证词上,与人来往。”

这是他方才收拾被杨任摔在地上的匣子时发现的,这位芳菲,身为杨贵妃最信重的宫人,在宫中交游广阔不说,在宫外重臣之中也颇有人脉。

而以芳菲此时谋害殿下行动策划人的身份,这不是人脉,这是一道道催命符。

在另外几人细看之时,商容跟着翻了翻底下的供词,又是一条条交游广阔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