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狐疑地接过药碗,谁要来?
喝过药,韦氏缓缓挪到西侧间,这些日子她的消遣就是抄经,她已经给诚王抄了五卷往生经,等他入殓那日,就请大师供起来。
她太过专注,直到有人轻手轻脚地将一碗银耳雪梨羹摆在她手边,她才回过神来。
“听闻王妃近日夜里咳嗽,我便亲手煮了润喉的羹汤。”一记温婉的女声响起。
韦氏一怔,而后惊讶地抬起头,竟然看见连珠站在她面前。
许久不见,连珠还是从前那样,只是少了拘束,多了份自在。
韦氏眼里浮现惊喜,惊讶道:“连珠?你怎么回来了?”
话一出口,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定是李翊去请连珠回来陪自己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长生真是……我并没有什么大碍,何至于让你过来。”
连珠胆战心惊地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韦氏,掩去眸中担忧,笑道:“我也想您了,正好无事,我也来陪陪您。”
韦氏笑了,端起连珠煮的羹汤,一勺一勺认真喝完。
“你的手艺还是这样好。”韦氏擦了擦嘴,夸奖道。
她擦过嘴,继续抄经。
连珠帮她磨墨,侧头去看韦氏抄的经书,眸色暗了几分,“王妃心诚,佛祖一定会知道您的心意的。”
韦氏搁下笔,对着经书叹了口气,“你说我抄这么多,真能给他求个来世吗?”
连珠宽慰道:“王爷一生行善,不止王妃,百姓们也会为他祈福,想来在地下也能过得很好。”
她认真地道:“逝者已去,生者难免伤怀,只是王妃您并非独自活着,您想想,王爷离去之前,还留下了那么周全的法子,保全您和世子,说明他的心里也牵挂着你们,您和世子好好活着,就是王爷最大的心愿了。”
韦氏怔愣片刻,喃喃道:“我当初若劝住了他,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
连珠能理解王妃的愧疚,她柔声劝道:“王妃,王爷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先帝曾言,王爷是将星转世,他爱大燕的江山,我虽未服饰过王爷,却也听世子说过,王爷的愿望,就是将祖先失去的那片北境收复,您不让他去,他会比死了更难受。”
韦氏不禁回想起,她与李珣成婚后的第三个月,她怀了身孕,胎还没坐稳,李珣便要去南边剿匪。
作为新嫁娘,那时的她面对丈夫,还有些娇蛮脾气,同他赌气,不想让他走。
但李珣头一日答应得还好好的,等她醒来,他带着兵已经出城了。
他打了胜仗,回来同她道歉,那时她抹着眼泪质问:“你一点也不在意我和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