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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时还得藏在阴影里,不停左顾右盼,看自己有没有被尾随、会不会被偷拍。

辛乔掐烟时挑了挑唇角,问自己: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晚餐时间,邶城另一端的会所。

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服务员引领下走进包间,早已候在这里的周琨钰笑着起身:“欢迎。”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眼神亮了亮:“我不知道周老有这么漂亮的孙女。”

周琨钰笑道:“您来中国的次数不多,不认识我很正常。”

“两位请坐。”

硕大的圆桌透着阔绰奢侈的气度,三个人坐绰绰有余,而周琨钰备的酒菜从不失礼数。

眼镜男举着茅台:“我知道,这是你们中国很有名的酒。”

周琨钰柔润扬着唇角:“是,茅台距今已有八百多年历史。”

“周小姐怎么不喝一杯?”

“我是外科医生,很多医生为了保持手的稳定性,都很少喝酒。”

“很少喝酒,也不是绝对不喝对吗?”

周琨钰摇摇头:“我个人是不喝的。”

“周小姐真是个好医生,我还记得认识周老的时候,他刚因tr周氏手术法而名声大噪,也和你一样全心想着工作。当时我们本来约了一次访谈,周老因为要给一个情况复杂的病人做手术,还特意改了时间。”

“您还记得本来约的是哪天么?我们在筹建院史馆,资料越详实越好。”

眼镜男凝视着周琨钰:“我们这种老派的编辑,都有用笔记本记工作安排的习惯,周小姐需要,我自然可以查。不过,这是私人帮忙。”

他话说到这里,周琨钰了然笑笑。

执起面前的酒杯,往透明的小盏里满满斟一杯,一仰头,雪白玉颈拉出纤长线条,透明酒液一滴不剩。

并非没有喝过酒,从前还没拿手术刀,过年回南,也喝过那经岁泡出的黄酒,记得是一种很厚的口感,像缠着人的舌头,而不似面前这杯白酒,一路像要焚烧人的喉腔。

周琨钰忽然想,辛乔每每抽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么?

她很久不喝酒了,面颊瞬时绽开薄绯,而她整个人如清朗的河,若这位期刊编辑的中文造诣更深些,大概会想到“碧山深处染桃绯”这样的诗句。

而他只是凝视着周琨钰的乌发、雪肌、和面颊上微微的酡红,站起来走到周琨钰身侧。

“周小姐这不是能喝么?”他一只手搭在周琨钰肩上,给周琨钰又斟一杯酒:“这酒真好,衬得起周小姐,再来一杯怎么样?”

他走回自己座位,也没其他更过分的动作了,笑望着周琨钰。

周琨钰心想:为什么总是躲不开这种来自男性的凝视呢。

即便她所置身的已并非一个任人拿捏的阶层了。但从小长大的过程中,为了周承轩的面子,为了自己的学业或事业,为了某种手术方法的讨教。

她真能完全躲开这种来自男性的凝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