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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大理寺和禁军的人都参与了进来,她本来不必做这审人的活儿,结果城中又有一些纨绔起了争执,闹出了打死人的大案子,两边都是皇亲国戚,还牵扯了宗正寺,偏偏她皇叔又不在,大理寺丞只能赶鸭子上架苦着脸过去断案。

而抓进来的家伙是个硬骨头,嘴里藏了毒,被卸掉下巴之后,挨了不少刑,硬是没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禁军的人还留在城外搜查对方踪迹,只是线索一时还没带回来。

沈惊澜心烦。

左右看了看,从刑具里取了一柄弧度很特别的小刀,走到了那血人跟前。

最近搜索的每条线索都在她脑海中再次浮现、整合。

她手持那柄弯曲的小刀,面无表情地戳在疑犯的脸上。

“你落脚的屋子两天没有进过人,每块墙砖和地砖都被撬过,屋中前后没有任何生火的痕迹,也没有井,不养动物——”

“两天以来,你唯一去过的地方只有城墙西北角,那里虽然有个狗洞,并且过了护城河就是城郊,即便那里农户众多,但多是城中富商和官员的私田。”富商和官员私田就意味着人员进出都受到约束,因为大户人家挑打工的也需要身家干净,尤其这里是永安。

有血液顺着小刀流下。

专门用来挖眼的刀最终挪到了他一颗眼球下。

慢条斯理、看似没有目的的声音倏止,沈惊澜忽然道:“其实你没有把图纸送出去吧?”

那颗眼珠颤了颤。

瞳孔放大稍许。

她扬了下眉头。

难怪禁军这么久都没有搜到消息——

但这个家伙偷了火器营图纸,却这般故布疑阵,仿佛没有任何接头人,是为了什么?禁军都快把他三岁的事情查出来了,这家伙无亲无故,自小就被送入宫中,即便从前有仇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进入火器营就安安分分,甚至放假时都不与宫外的人接触,偷这一趟图纸是为了什么?

他像一团被人放在沈惊澜眼前的烟雾。

他是用来遮挡什么?

沈惊澜本来想挖出他眼睛,但小刀刀尖在落下去之前,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旁边人道:“把他在宫中的那一卷再拿来。”

从审官拱手:“是。”

他看着沈惊澜自顾自得出的图纸没被送出去的结论,迟疑道,“殿下可有图纸眉目?”

沈惊澜拿过卷宗,翻到宫中那一页,里面写到在她昏迷的半年间,宫里爆发过一次疫病,是有宫人死在冷宫的井里,堆出来的疫病,传染了一些宫人,都被处置了,除了几个低位份的宫妃被传染,根本没有传到皇帝那里去。

不过,这个人在那段时间也在宫中,卷宗记载他后来偶感风寒几日,请假歇息,痊愈之后又继续在营中办事。

没人把他和这疫病联系在一起。

沈惊澜敲了敲这卷宗,让人调来太医院的值班卷宗,同时冷声道,“剖开他的肚子,他把图纸吃了。”

从审官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