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掀开帘子,已经做了容貌伪装的男人瞥了眼,本来想给她随口说明是永安城里的贵族们在互相装逼,然而视线定格在人群中带着府丁浩浩荡荡看热闹的某道身影时,却微妙地停了下。
这一时的停顿没有让他的主人错过,女人饶有兴致地问,“见到熟人了吗,阿云?”
宓云盯着那人影,勾了勾唇,露出个很灿烂的笑容,右手抬起、击在左肩肩头,“是,来了位很有趣的客人,大公子。”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道,“若是圣女在这里,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哦?”
被称为“大公子”的女人似乎来了些兴趣,侧头往厚厚的门帘外看去,恰好也见到那道被婢女和府丁拱卫在中央的白衣罗裙女子,两道青色自胸襟往下,渐渐成浅,裙摆还有在日光里摇曳的暗纹。
明明也不是很浓丽的颜色,却比那株被争着抢的、种在盆里的兰花还娇。
看客将她模样收入碧蓝的眼瞳里,眸子略微一转,用很标准的中原口音问道:“她就是让我们圣女闹了小半月脾气、走丢的那只小宠物?”
“是。”
宓云欣然颔首,想到叶浮光之前当着他们面逃跑时用银针刺激出的信香强度,意味深长地对眼前人道,“她亦是岐王侧妃,从这出行阵仗看来,沈惊澜确实对她宝贝得紧。”
女人沉吟半晌,下意识地用大衹语低声道,“有点意思。”
发音浑重且短促,透着让人脊骨发寒的危险。
像野兽休息间,见到枝头一只蹦哒的小雀,下意识地生出戏弄心思。
……
“阿嚏。”
叶浮光莫名打了个喷嚏。
她下意识地离面前那只装着白狐狸的笼子远了些,甚至也让如意走过来一点,低声和她说,“野生动物容易带一些……嗯,疫病,离太近要是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让她想想,细菌和病毒委婉点可以这么表达吗?
如意震惊,“什么,这狐狸是有病的?”
这声音让卖狐狸的猎户听见,皱起眉头,用北地的口音不悦地反驳,“若是有病,这一路早死了,贵人若是不买就算了,怎可信口开河?”
叶浮光条件反射地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倒也不想让这只狐狸因为自己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但方才还围在笼子附近的,谈着“这皮毛不错”,还有摇着扇子点评“若是天下狐狸精原身皆有此等容貌,倒也不是不能当一回话本里那些穷困潦倒的书生”的人们,瞬间就散开了好一段距离。
只留在造了狐狸谣言的叶浮光和王府众人站在笼子前。
笼子里的白狐隔着铁笼恹恹地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好像不在意自己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