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眯起眼睛,“是我。”
叶浮光登时露出个笑容,抱着那个碗碟,摩挲边缘:“太好了,老板,我要辞职!我裸辞!”
“……?”
在面前这美人因她的话语生出一分疑惑的时候,叶浮光语重心长地叹气,“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都还没毕业,我论文初稿也没过,你看咱们连三方协议都还没签,不成立正式的雇佣关系,要不你放我回去吧?”
她好像在认真劝她,“你之前生病,非常严重,好在这会儿人也醒了,不管遇到什么难题,以你本事肯定是能逢凶化吉的——”
沈惊澜听着她话语里诸多晦涩之词,面无表情打断道:“你想回哪里?叶府?江宁?”
在她跟前的人就立于梅花树下,面颊和脖颈都浮现酒意通红,像是一颗带着胭脂红痕的梅子。
然后这颗梅子对她神神秘秘地摇了摇脑袋,发出了连串的鸟语:“nonono,我回学校。”
“你喜欢去学堂?”岐王扬了下眉头,想着那资料上倒是显示她早年极其讨厌读书,一直不肯听从叶荣的安排,气走了好几个教书先生之后,即便被家里下人压着去到学堂,也每天偷奸耍滑,迟到早退。
总之一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然后面前的叶浮光认认真真地点头,“知识改变命运。”
顿了顿,她带着那一身梨花酿的香甜酒气,凑近沈惊澜,叹气道,“没办法,我毕竟无父无母,以后出了社会又不能拼爹拼资源,我只能靠自己,所以得好好读书,你能懂吧?”
“……”
很难懂。
沈惊澜想,她咒叶荣也就罢了,姜钰可是从小一直非常宠溺疼爱她,也是叶家唯一能将她管住的人,那信件里写着,自姜钰死后,叶浮光这个浑不吝的,可是为她母亲守足了孝的。
之后与叶荣的诸多纷争,都是因她母亲留下的嫁妆产业而起。
像个在野外失去了母兽就嗷嗷哭、不知所措的小兽。
想到这里,她眼中又露出点笑意,想着,其实这样咒父亲也不行,因为大宗朝最讲究伦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她这般想法,哪怕当初没有入赘岐王府,这个小废物也是没办法走仕途的。
这种弹劾缘由,足以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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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鸡同鸭讲,气氛还算融洽。
倒也算是有皇帝指婚之后那股举案齐眉的味道了。
聊了会儿,叶浮光将面前的老板引以为知己,眉开眼笑地同她道,“我就知道,当初帮你是对的,你真的很善解人意,跟外面那些人编排的一点都不一样,大将军就是胸襟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