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是界碑。
孤州与大名府的界碑。
久经风雨,它有些残破。上头有不少破损。
孤零零的立在这旷野中。
薛冲走过去的时候,瞧见一个人,盘坐在界碑下面。
身前插着一把重剑,他觉得眼熟。
三娘既然叫他来,自然也就给了他能看见这些的机会。
于是,他看到一个女子,穿一身破碎的黑衣,盘坐在那。
她梳着一个大大的马尾,没有任何装饰品。衣着更像是男子。
她就看着薛冲,许久后沙哑的开了口:“将军?”
薛冲没接话,只是走近了些。
那女子就摇摇头:“不,你不是将军,你是谁?你怎么与将军长得这么像?将军的兄弟都战死了,你是谁?是薛家的亲戚?”
“不知……不知您说的将军,是哪一位将军?”薛冲问。
那女子一愣:“自然是大名府守将薛崇义薛将军啊!你怎么会不知?”
“……那是家父。家父战死,十五年了。”十五年前,薛冲六岁。
“战死?”女子摇头,继而抱头。
身侧重剑嗡鸣。
“你冷静些。你在这里,多久了?”薛冲问。
过了好一会,那女子冷静下来:“是了,我在这里……不知多久了。春夏秋冬都不知过了几个。是我……是我不好,回燕京城求粮草,却……却没能走出这里。”
十五年前,她死在了旁人的埋伏中。
正是那些人,想叫大名府 的薛崇义困守战死。
自然不会允许她报信回京。
“你是……将军的儿子?”女子看着他:“你要为你爹报仇……”
“仇人……早就死了。被先帝以贪腐斩杀了。薛家如今,只有我这个男丁。可我能做的,只是送公主和亲这样的事。薛家失去了信任。”
饶是他一身武艺,却也不再得重用了。
女子苦笑:“是啊,当年就是这样。薛家战死了无数人,可龙椅上的人,只想着薛家功高盖主。”
“这些都不必说了,你在这里这么久,该离开了。”薛冲道。
“离开啊……去哪里呢?”想要守护的人死了。
要守护的东西也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想吃点东西。我很饿。”女子道。
“无味馆中,三娘候教。”空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女声。
那女子就起身,跟着声音来的方向去了。
那重剑渐渐化作虚无。它早就毁于十五年前。不过是主人执念所化罢了。
薛冲看着那女子背景渐渐消失不见,心中酸楚痛苦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