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氏病后虚弱,精神萎靡,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在掀自己的眼皮,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俊朗少年坐在床边。
然后就听他道:“那道士可曾说你中了毒?”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将眼前的迷雾劈去,混沌的大脑随之清醒,眼前也变得清明起来,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恰是当日公堂上的沈煜。
中毒?
是了,她一向身体康健,就算半年前经历巨变,可也不至于卧床不起。
一定是这个小畜生下的黑手。
想到这里,韩夏氏的神情顿时激动起来,当日事发突然,她被侄子他们的惨状吓破了胆,一心只想免除杖责,听到有人说什么癔症就将之视作了救命稻草。
只是事过境迁,被那孽障打发到这里后她才回过味儿来,当初说话之人不是眼前这小畜生还能是谁?
“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你和那孽障一道害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着沈煜就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戳破他那张脸,她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这小畜生还拿什么去迷惑人。
韩夏氏觉得自己动作利落,可落在沈煜眼里却慢的出奇,他甚至没有闪躲,就那样看着韩夏氏,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好像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韩夏氏摔倒在了床上,嗬嗬地喘着粗气,整个脏腑也好似要炸开了一般。
这段时日,她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若没有刚刚的奋力一搏,好好将养一段时日,运气好的话还有半年好活。
如今她却是将那口宝贵的生气折腾了个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了。
沈煜的行医本能还在,无视了韩夏氏想要吃人的目光,斟酌着说道:“现在你的身体负担重,就像是扛着一袋粮食,如果想要变得轻松起来,就必须要将这些负重卸下来,否则只会越来越累,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情绪,按时服药。”
在沈煜的心里,这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沈煜从医并不在他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行当,觉得钻研医药十分有趣而已,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出于职业的责任感罢了。
在他看来寻寻常常的话,听到韩夏氏的耳中就好像在咒她赶紧去死一样,嘴唇蠕动着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明白的话,因为太过激动,蜡黄的脸色竟然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沈煜怕她直接把自己气死,只好给了她一针。
看到韩夏氏睡下,他这才有功夫询问庄头娘子。
庄头娘子从老太太说过那句话后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开眼地待在这里,此时看到沈郎君看向她,两手都快舞出一片残影,一叠声地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一声轻笑传来,房门开启,他们齐齐向门口望去,原来乔莫凡不知何时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