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讶然反问,“进去哪里?”
司马银朱推开朱红槅扇门,理所当然道,“里头!”
用力过猛,门扉当啷撞在侧边,一阵狂抖。
法藏呆住了,内府令反应更大,腿弯子一软便跪下来。
“这这这,这不能进啊!”
亵渎宗庙,是极大的罪过,他一个人掉脑袋事小,连累九族被诛事大,尤其在府监眼皮子底下……
内府令脑袋里乱成一团,懵懂自问,府监在干什么?!圣人辰时就到,就这一刻钟功夫,他们搅得乱七八糟,他还来得及清扫么?
中衣湿透了,冰冰凉贴着背心儿,又冷又麻,像有个针尖儿往心口戳,矜矜业业干了十几年,簧夜点灯的小催帮干起,一直顺顺利利,才刚巴结上陈常侍,这就,到头儿了?
司马银朱拽起法藏,不由分说推进明堂。
内府令不由自主,糊里糊涂跟着爬进去,几人趴在地上,四肢不敢离地,像乌龟昂头,仰望着殿宇深处,高高供奉的武家先祖牌位,一行行一列列,密密麻麻的姓名,那木牌鎏了金,虽是十三扇朱红槅扇只打开一扇,室内光线有限,却还是熠熠闪着光芒。
“你们要运气好,杀不进这儿,运气不好——”
司马银朱在牌位后头一阵掏摸,提出一柄长长的陌刀。
“这里头也没个能抵挡的,实在不成,就哭祖宗罢!”
内府令惊得魂魄都散了,刀是凶器,藏凶器于宗庙——哎呀!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和尚为何恁眼熟,是颜夫人的女儿!
法藏抖擞着指陌刀,“你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司马银朱不理他,提刀出来,就见张易之裹挟在人流中,被人扛在肩上,红袍金冠,犹如白花花人潮卷起的红珠,一浪推上去,一浪落下来。
她眯眼笑了笑,不急动作,抱着陌刀倚门而立。
秋景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李显扒住宫门张望,却被郎将持枪抵挡。
“到底怎么回事?”李显急急问。
郎将把长枪当门栓用,横挡在门洞前,不敢让他往里突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