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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860 字 2024-01-03

这话真狠,武崇训怔了下,李仙蕙的音容笑貌他熟悉之至,这点愿赌服输的骨气,也当真是她!

含着泪慢慢点头承认,“是啊,二娘提过。”

“可我的怨气得有地方发,我们家也不能白背了贼名儿,他们冤枉我二哥谋反,我便当真谋了!冤枉我阿耶弑亲,我便当真弑了!”

她句句锋利,毫无避忌,武崇训听来却不怕,简直爱不释手。

细细打量她,这花骨朵儿经了风雨,果然招展了。

肉贴肉的两公婆,闻声知意,他着迷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儿,早知如此,作甚么事事拦在前头,不让她大发雌威?

瑟瑟噗嗤一笑,招手叫他靠近。

“我想了个好主意,以府监之矛击杀府监,真才叫天理昭彰!”

武崇训一听就懂了,也觉此计甚妙,垂头调侃。

“我阿耶又要卖了张家来投李家么?”

他握住她热烘烘的脚丫往前推,摇椅不堪重负,头重脚轻往下倒,武崇训怕她头晕,伸手来捞,却见瑟瑟弯起手臂枕在脑后,很享受。

“女史道主弱则臣强,真是客气,细细想来,当是主弱则臣病急乱投医,若我阿耶支棱得起来,就凭圣人年近八十,阿翁又怎会首鼠两端,左右乱跳?”

武崇训默然无语,半晌不得不同意。

“阿耶不能满足于春官尚书之位,不论君王强弱老幼,性情如何,只要提他再升半级,便肯肝脑涂地。郡主,当真要让这样人担当群相之首么?比之前人,如狄相,如魏相,他……太不及了。”

“从前我也敬佩狄相,也仰望魏相。”

瑟瑟不知怎的嗤笑起来,可是笑声破碎,伤心断肠。

“孝敬皇帝二十四岁猝死,先太子二十九岁自尽,我二哥,才十七岁!宫闱之争,说白了,原与百姓无干!所以相爷们乐意管么,肯插手么?还不是由着君上想如何便如何!”

武崇训安慰她,“宗室仇杀本是私事,相爷们是公器,原该无涉。”

这是事实,也是道理。

瑟瑟黯然点头,做宗室时仰望帝位,汲汲以求时才明白,这世上并没有一个人把皇帝当真龙,不过是举起面旗帜,借来炫耀。

“反是阿翁姓武,管得我家半边闲事,我那几个兄弟倘若胆敢生出妄念,阿翁只照捧杀魏王府子弟的主意,便料理了。”

原来她还记得李显有几个庶子,从前不起眼儿,如今却不同了。

满京人心惶惶,女皇西幸长安的旨意一下,与恢复李唐正朔相提并论的,便是恢复自古以来的父子传承。

武承嗣父子眼盲心瞎,正合捧杀,李重福却未必……

武崇训眸光发暗,他已替她想在前头了,只不必说出来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