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该是这世上最后一道屏障,不让她面临这个选择。
武崇训同情地望着她袖口的橙花。
这话无论谁开口来说,最终都会成为瑟瑟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马银朱侍奉主上而已,要衡量得失,便把他顶在前头。
片刻之后,他把更同情的目光投向室外。
瑟瑟要走这条路,十年之内,枕园便是全军覆没。
门没关,杏蕊缠住了李隆基,还在吵闹。
丹桂清瘦的身影拉长了,投在槛儿窗下,簌簌发抖,手里的帕子落了地,烟云般无声无息。朝辞、清辉两个傍着窗纱听壁角,被这陡然转折吓得瞪大了眼,豆蔻亦是万万没想到,面目一片惨白。
“你二姐但凡还在——”他瞪着眼,拔高嗓门。
“你说什么?!”
瑟瑟一口气没缓过来,面上刷地毫无血色。
武崇训噎住了口,自悔话说得太急,但略顿了会儿,还是直言相告,“昨晚郡主血崩不止……”
“二姐有孕么?太好了!”
瑟瑟提紧他的袖口死死攥着。
那是武延基的血脉,有这孩子在,二姐便有活路走了!
“丹桂!杏蕊!”
瑟瑟扬声大喊,瞧那两个影子投在窗纱上,愣是纹丝不动。
她急得猛拍被褥,生怕错过了这扇生门。
“你们回东宫去!好好守着二姐,别叫她想东想西!”
瑟瑟想着将来,李家要奉女主,便该是二姐,连夫君惨死面前这样的事她都扛得住,还能被什么打倒?
她比二姐差太远了。
她比不上,她不想比!
她还想有朝一日坐在观止湖边,清清静静喝一杯茶,插一瓶花。
“太医来时,永泰郡主已然滑胎。”
武崇训抓住瑟瑟颤抖的双手,用柔软的掌心包裹利甲,握成拳头,再摁进胸膛,那里有她挣扎崩溃时划下的血痕,像小鹰抓出的伤口,他珍惜,他收藏,唯有他有。
从前怪她太过冷静,拿他当朋友,当伴侣,唯独不是当爱人。
又怪她爱武延秀却不肯承认,铁面傲骨绝不放松。
今时今日,却觉得唯有如此才好。
她带着一颗圆满的心往前走,想起他们时,才会庆幸大于痛苦。
艰难道,“郡主身心俱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