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页

郁金堂 青衣呀 1863 字 2024-01-03

“押她去左掖门!”

几个奉御领命,凶神恶煞扑来拿杏蕊。

后头凤尾慌得伸手抓她衣带,大门轰地关紧了,差点撞上她鼻尖。

凤尾扒着门缝看,外面嘁哩喀喳裙腰裤腿,全是兵,杏蕊被撂上马背,一溜烟儿没了,她的嫣红裙边夹在缝里,怯怯往回收,一个兵捉狭,伸脚踩住,凤尾惊叫着又拉又拽,终于撕烂了,惹得众人哄笑。

武崇训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全然不插手。

看吧,看明白形势才好,反正所谓夫妻,是敌是友,瞬息之间。

他当初只想束缚她,惨案酿在眼前才终于明白,以他一己之力,保障不了她有限的天空,他若真爱她,就得硬起心肠,送她一程好梦。

至于她的梦做起来,他便多余了——

武崇训叹了口气,摘了芍药花的玉版,随手挂在马辔头上。

李隆基傍在他身侧疾驰,那娇养的花儿在风里抖搂,不论是金是玉也好,万一不幸落马,都一样零落成泥碾作尘,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他牵唇笑了笑,“姐夫——”

武崇训啪地抽一鞭子马。

李隆基不情不愿地改了口。

“武都尉,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郡主虽是大美人儿,可这世上的美人儿还多着呐!”

武崇训皱眉打量他。

这小三郎,打小儿便常有惊人之语,得亏琴熏的兴致三朝五日抛在脑后,早调转枪头去看别人,不然这生来凉薄的性子,谁嫁他谁倒霉。

东宫近在跟前,他努努嘴,手下人分出一支,载着杏蕊转向。

左掖门在皇城东南角上,毗邻洛水。

刚敲了钟,各坊城大门悠悠开启,今日朔望,并无朝会,街面儿上不知哪来那么多人,百姓不敢走亲贵用的星津桥、黄道桥,全走新中桥,甚至有人走更远的浮桥,乌泱泱往左掖门聚集。

奉御推杏蕊下马,拿鞭子指了指门楼,便走了。

杏蕊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抹散乱的鬓发。

眼前真是古怪,除了上元节,京里几曾见过这浩浩荡荡的阵势?

男女老幼不上工,不理事,全跑到皇城门口来了,人人攥着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竹竿破瓮,瞠目龇牙,似要聚众斗殴,尤其妇孺神情最愤懑,几个妇人拽着半大儿子,披麻戴孝,哭天抹泪地往孩子手里塞砖块儿。

正琢磨,后腰被人顶了下。

杏蕊回头瞧,一个老妇挽着臭烘烘的菜篮子,里头尽是些半截的萝卜头,鸡爪指甲边角料,看她脸上,也是脏兮兮。

她推老妇站远点,掂脚往前看,可前头人也够着脖子往前,提溜起来的鸭子大鹅,都耸着,杏蕊有点犯糊涂,登闻鼓照理说就设在这门楼里头,鼓架赤红显眼,然眼前全是白衣麻布衫,丁点儿瞧不见了。

“自古独子不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