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击节赞赏。
“郡主真是大义凛然!”
瑟瑟火气也起来了,不肯一回两回受他辖制。
“依我的主意,就照汉代昭君成例,在十六卫招揽,谁肯做默啜女婿的,由太子收为义子,上尊号玉牒,替他荣养爷娘,赶在使团进入黑沙南庭之前换六叔回来。表哥以为如何?我的字不成样子,请表哥执笔。”
“好啊!”
武崇训双眼一瞪,腾地站起来,凝住她片刻,语声冰冷。
“这可真是两全其美之法。”
瑟瑟白他一眼,“哪来两样齐全?”
武崇训挑眉冷笑。
“郡主不想两全么?一则解了突厥之困,二则私情怅惘,一缕幽思远去,我瞧郡主这一向都瘦了!”
“什么私情?!”
瑟瑟登时恼了。
“武崇训,你别仗着醉酒越说越过分!”
难得被她连名带姓喊,可是乒铃乓啷脆,像嚼冰棱子,丁点不甜蜜。
武崇训看也不肯看她。
“府监为何九月改了主意?嘿嘿,有桩事郡主不知道,太孙那阵子命将作监做了一把好琴,送给杨娘子。”
没头没尾地,瑟瑟茫然。
“琴娘么?她名字带个琴字,其实不爱抚琴,倒是莹娘喜欢曲乐,可惜叫杨夫人一番磋磨,没了信心。”
武崇训说都不相干。
“郡主不涉人间□□,果然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儿,痴男怨女你追我逃,原是最有妙处,上来就做夫妻,还有什么趣儿?”
一语双关,骂她婚前便贴上身来,却非武崇训之所愿。
瑟瑟脸色微变,泠泠月光透纱而来,照得她像尊玉雕像。
武崇训知道伤她心了,也有些不忍,但还是道。
“杨娘子回了一张字条,说貌丑无颜面君,那琴原样奉还。”
原来二哥悄没声儿地,还追求过女郎,且铩羽而归。
瑟瑟低声咕哝。
“二哥年纪轻轻,知好色而慕少艾,有何不可?”
武崇训嗤地一笑,故意说给她听。
“嘿嘿,他是太孙,肩扛李姓江山,婚事岂能随意妄为?”
弯腰端起酒盏,悠悠地抿了一口,和煦道。
“倘若太孙与郡主一般胆识,早早娶眉娘为妻,甚至为妾,府监还会孤注一掷,不惜私通才人,伪造国书,引默啜入局么?”
瑟瑟这才解过来他一句一喻,指桑骂槐,骂的是谁。
直气得咬牙切齿。
坐实了的夫妻,生死与共,她把后背交由他维护,他却一次两次翻旧账,针尖儿大的心眼子,真不配做她郡马!
又想李家恩怨,连累使团白白送死,她心有不忍,难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