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离乡,名声还有何用?”
武延秀吃力地拽缰绳,纠正他。
“况且男子和亲滑天下之大稽,世人要嘲要笑,我也无可奈何。”
“边陲小吏作何感想,本不必理会,可是,十日前经过潞州,长史设宴招待使团,大家喝得痛快,酒桌上裴郎官独与我划拳,连眼梢儿也不往你那瞟……”
郭元振知道他心里憋屈,故意玩笑。
“嘿嘿,好像他护卫出塞的,真的是位帝姬王女,唐突不得!”
果然招来武延秀拳脚相加。
郭元振懒得招架,烂泥里一滚,头脸全脏,污水横流,既臭又冷,还夹着几只虫豸奔逃。
那狼狈困窘的丑态,别说人,连两匹马都嫌弃地往边上让。
武延秀收了拳头唾他。
“罢罢罢,等你洗完澡我再揍你。”
两人重新起步,风雨交加中颇有豪迈之意。
郭元振起了个头,大声唱起《秦王破阵曲》之《列队》一折,声不在调,可是逸兴勃发,引得武延秀手舞足蹈,忽地踢到硬石,脚趾痛的喊出了声。
他这一路憋屈难言,无处发泄,抢过郭元振腰上横刀用力去挑,那脸盆大的石头竟被他挑出泥沼,轰地横飞出去。
“挑得好!”
郭元振大赞,雨声中哈哈大笑。
忽地前方迷雾中砰地一响,有人从马鞍滚落,嗷嗷叫着扑到面前。
“来者何人?!”
郭元振劈手夺回横刀,抢步挡在武延秀面前质问。
轰隆隆的雷电大雨,毫无回音。
两人瞪大眼瞧半天,烂泥里滚出个人,五短身材,双手抱膝,斗篷扯脱了缠在胳膊上,面上已是痛的发青。
望住雪亮刀刃战战兢兢道。
“官,官爷——”
缓过一口气又道。
“官爷饶命,小的,小的是来寻位京中郡王。”
郭元振瞧他连红绿袍服是何品级也分辨不出来,实是微末,不堪一提,便收刀入鞘,和声询问。
“你是何人,谁命你雨天泼地,出来寻什么劳什子郡王?”
“小的,小的在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手下任职,受长史令,寻找郡王。”
武延秀听得笑起来,叉着腰吆喝他。
“哟,长史酒醒了?想与本王再战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