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太孙不肯给臣这个体面?生下李武联姻的儿女,有血亲做后盾,臣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才算有着落。”
“——嗯?”
李重润狐疑望了眼窗下的李真真。
莲实刚推醒她,一勺勺舀着喂她吃醒酒汤,太子的女儿不愁嫁,可抢手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家姐妹三个,就要嫁你们兄弟三个么?”
想想有点可笑。
“我二姐嫁武家,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四妹妹么,是耳鬓厮磨,日久生情,你求娶三姐,单为个永葆荣华的印信?”
武延秀坚持道有何不可,见李重润不吭声,便把手拽着他袖子不叫走。
诸人围到大案前,让出场地用于曲乐,音声人列队抬着乐器进来,却见他们两个还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李重润抬眼看他。
“只是我三姐,看着没心没肺,一日吃吃睡睡,却不是傻乎乎,任人随便摆弄的姑娘,你想娶她,需得她真心愿意,不然……”
武延秀立时接上去。
“自然要她心甘情愿,才能作数。”
李重润眨眨眼,觉得这简直是一桩意外之喜。
头先为走好和亲这步棋,他推敲多时,查访了押车的郎将,随行的通译,甚至和尚、木匠、侍女……
候选者虽多,但秉性才能总不合适。
看来看去,几乎放弃,直到那日听武崇训担忧武延秀冲动偏执,在突厥不能自保,才灵光一闪,想到这个主意。
既然他青睐三姐,又肯积攒了功劳再来求娶,倒也没什么不好。
料理家常事温馨从容,很有些意趣,正好缓解头痛。
李重润摘了幞头递到青阳手中,玩笑般随口道。
“郡王的诚意令人感动,可女儿家青春短暂,没有长久等你的。”
武延秀一听,忙抬起头,不假思索应承。
“那就订个三年之约!”
李重润越发笑了。
映着黯淡雪光看他,下颌线模模糊糊,不得不相信他确是能做女妆,眼底杳杳的光芒流转,有一斛珠倾婉转中的妩媚,也不知三姐爱不爱这一款儿。
又想这人真是傻,跟小舅子订约有什么用?
要订也当去向三姐述说衷肠,不然回来时罗敷有夫,天王老子答应了,也不能拆散人家恩爱夫妻。
“拿我三姐做饵,引郡王孤身犯险,无异赌博,所以下注前得问问清楚。”
武延秀嗳了声,“太孙还要问什么?”
“小事。”
李重润拈着十八子上的琉璃坠脚,语带一丝微妙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