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福笑开来。
这两个小兄弟结交的好,一个嘛老实本分,一个嘛蠢还自以为精明。
他掏钱结了酒账,临下楼,撞上札客殷切的目光,浑然未觉其中深意,与她点点头,潇洒地去了。
街边鹰店里,架子背后两人转过身,武延秀望着他们去向,笑得大有深意。
“看来今日,张娘子要有意外之喜啊。”
回想查抄魏王府时张峨眉的表现,目光闪了闪,是个重情的人,可惜他那窝囊大哥另有佳人赏识。
至于李重福,庶长子处境最难,太孙平庸还好说,偏从放出来,前朝后宫,传得全是好话,魏元忠也夸他,张仁愿也夸他,就连府监都挑不出错儿,圣人又锦上添花,把右羽林指给他,看这架势,是只嫌太子一个多余,不然直接传位给他,倒是省心省力。
有这么个拔尖儿的嫡次子比照,除非李重福是武延基那性子,浑浑噩噩躺下去混,才能和睦,但看那日盟誓,李重福张开羽翼招揽人心的态度,便可知他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裘虎还没算过来这笔账,“他们两个,与你什么相干?”
“这你就不懂了,水清时轮不到我钓鱼,把水搅浑,我才能伸根杆子。”
“浑水摸鱼?”
裘虎懵懂地举起两只手,大拇指挨个点着食指中指,口里念念有词,“他娶她,她嫁他……”
忽觉头皮紧痛,挥手去打,却被猛推回来。
原来是武延秀扯着头发拽他向门口,阴着脸笑。
“这题回去我慢慢儿教你,走!眼下再去会会我那好大哥,家里出了这样光彩的喜事,他向阿耶禀告了么?”
恨恨的语气,相比之下,接圣旨时还轻松些。
裘虎不明所以,挣开他骂。
“你小子翻脸不认人!揪我的头发作甚?”
武延秀慢悠悠哼了一声,勾唇冷笑。
“谁叫你行三?”
那股子颐指气使,天下人理应被他打骂的蛮横,唬得裘虎心里打鼓。
揉了揉头皮,发髻都散了,委屈地扳给他看,“小六!这头我可不会梳。”
武延秀仿佛没听见,眼里浮着些淡漠的轻蔑。
裘虎推他几下,武延秀醒过来,嗤地一笑。
武将发式简单,裘虎那发髻还是武延秀梳的,被他扯得偏到耳后,散出一缕乱发搭着粗壮的脖颈,像个倒耳朵的蠢驴。
张开五指替他梳顺,口里不肯让人,捉狭道,“你娘子不肯伺候你,回娘家就不来了,你不去瞧瞧?她在家行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