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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900 字 2024-01-03

“二姐,你不管管,眉娘喜欢他就该他的吗?说话那么难听,还糟践人,再说啦,那好歹是表哥的屋子,他回来知道,气得房子能烧了。”

李仙蕙拿麦茎吸甘松香,有一搭没一搭地,不动如钟,瑟瑟发狠站起来。

“原来你真不舍得收拾他,早知如此,我也不必问你,哼,我自己去!”

这是路见不平,要行侠仗义了。

李仙蕙装模作样半天,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摁住她肩膀。

“不是我护着武延基,实是你不知道眉娘为人,她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这几年骑在武家头上,明里暗里,是怎么摆弄得他们兄弟大气儿喘不出一口,你都没瞧见,不过这也不急,重润一亮相,府监的鞭子就该冲我们家抽了。”

府监竟与李家不是一条心么?

这下轮到瑟瑟说不出话了,她满以为诸事已然落定,可是李仙蕙似笑非笑地瞄着她,活脱脱是瞧她默书默不出来时司马银朱的模样。

李真真也翻身坐起来,呆呆琢磨半晌,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先捶打瑟瑟,继而忧心忡忡。

“府监抬举李家,原就为武家不听话,可是再来,二哥禁得起么?”

“禁不起他便活不到这时候!”

李仙蕙磕磕碰碰长大,自诩凤凰历劫,愈战愈勇,对李重润充满了信心。

“他才十七,什么都不晚,头一桩拜相爷为师,学圣人的老路走,广召寒门才子,譬如石淙那几个轻骨头,带进东宫慢慢培植,候着六部出缺便填补。至于武家,就看郡马的本事!”

提起武崇训,又是期待又是激赏。

“能不能借苏安恒的东风,自断手脚,几年后龙驭宾天,梁王等致仕,子弟在京领差,既是施恩又是看管……”

瑟瑟一听便瞪圆了眼,李真真亦是万万没想到,连声问。

“这……就成了?”

“答应了不杀,便只能把人往废了养。”

李仙蕙冷声强调。

“要消磨意志,声色犬马远胜幽禁折磨,这是圣人失算之处,个中区别,瞧阿耶与相王就明白了。”

李显在房州战战兢兢熬过十四年,仿佛凄惨,但比起在长安的李旦,又闲适安稳多了。那日山上祭祀,两人前后站着,一个头发浓密,皮肉饱满,却唯唯诺诺,一个形销骨立,病体支离,却挥洒自如。

两相对比,别说李仙蕙能以平常心看待爷娘,就连向来护短的瑟瑟也不得不承认,相王李旦比阿耶更有帝君之相。

李仙蕙才遭马刺刮了道口子在大腿上,洗了澡又疼又痒,伸手狠狠揉。

瑟瑟的心忽地一提。

——胸腔里砰砰砰跳的又快又急,紧绷绷发闷,却一声儿都发不出。

现在她明白了,她来之前,圣人也曾恩威并施,逼二姐联姻。

可看她这冰冷冷的主意,嫁了武家如何,生下子孙又如何?真打起来,上得马挽得弓,没有一丝犹疑,得饶人时且饶人是真的,不动情意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