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
李仙蕙失笑,敲敲她的脑壳子,“不至于。”
可是李真真根本不信。
全靠李仙蕙从中斡旋,武延基才在御前艰难地开了尊口,为颜家说了两句片儿汤话,换得颜夫人大肆回报,指内医局报他病势沉重,不宜独居城外。
武崇训又顺水推舟,说梁王府地方大,太子将好还没搬出去,两姓亲香,挤一挤,住一处最好,这便合了圣人的心病,大加赞赏之外,竟还拨了笔款子令梁王好生招待。
所以武崇训虽走了,笠园又住进武延基,可他到底转了性子,并不理会武三思,也不参与宴席,入夜连灯都不点几盏,望过去乌漆嘛黑,仿佛没人。
“别人家事儿问两句罢了,要紧的还是重润,今天圣人回宫,他应当就在迎候的队列里,可惜人多,大驾卤簿浩浩荡荡,没见上,下个月重阳节,君臣出郊外登高赏秋,回来宫里还要大摆宴席,便能团聚了。”
李仙蕙口气淡淡地,手藏在衣带里紧紧握拳。
方才大家见面,韦氏满眼欣慰,直向李显道喜,又说终身有靠,可见李重润果然青年卓绝,真是李家的运气。
可这一大家子,爷娘目光只有两丈远,但求保住性命,多的一概不问,两个妹妹吃亏在见识有限,坐稳了郡主便顾念儿女情长,不知水底还有暗流涌动。
权势是拿血肉填出来的,这是颜夫人常挂在嘴上的话。
李家得了内廷支持,武家却占住外朝半壁。
武承嗣死了,朝会上群相议政,武三思作为春官尚书,在六部位次靠后,但毕竟占住一席之地,武家另外还有一位羽林大将军,一位将军,如今办完边关差事,都该回京了,加总算算,正是旗鼓相当,能掰手腕子的局面。
武崇训怕争端再起,宫廷斗争变成百姓之祸。
也是不愿与瑟瑟正面交锋,铁了心带武家急流勇退,偏李显不能服众,限于御前的小场面已是左支右绌,靠老婆孩子撑腰,待真正走上前朝,举国瞩目,只会更不堪……
所以,李家非得另出一个领头羊,才压得住。
司马银朱和笠园上下是总角之交,熟门熟路,见了小厮先问。
“人呢?”
又交代。
“郡主府缺人,你要来便全家一道来,郡主用着放心。”
那人忙道谢。
朝辞早早在二门上候着,闻声转出来拱手作揖。
“女史趁雨就来了?才郡公还念叨,说公子不在,轻易交割了,谁来居中作保?横竖奴婢是不够分量的,想来想去,只有麻烦您。”
“你制不住他,交给我罢。”
司马银朱爽快地一挥手,迎风扬起清亮的嗓子,唯恐人听不见。
“奴婢不是白跑腿办差的,立文书字据,市面上公价,一百两中取一两,若是还要担保,取五两,郡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