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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978 字 2024-01-03

“上头重色,咱们腹有诗书,生不逢时!”

“好家伙!宋之问又——”

院正耐不住寂寞,手搭凉棚看向后头,这一看又发现大动静。

“贴到东宫去啦, 他的鼻子比狗还灵,啧啧,我就说, 圣人让郡主和郡马献牺牲,这便是风向转啦!”

两人俱摇头嗟叹,却不说话,只在肚里转主意。

储君不明, 东宫虚置数年,混到那去的官儿平白低人一等, 平日两人都没少踩,这回要怎么尽弃前嫌,重新搭上线呢?

正发愁,半空一道惊雷,就灰了整片天。

乌浓云头乘着风滚滚而来,人皆奔走避雨,独灵台郎瞪眼瞧天,掐指一算,顿时笑开了花。

“霍!活该他倒霉,今日雷雨!”

话音未落,后头队伍已散了形。

金豆似的雨点子咣咣砸下来。

举仪仗的宫女团团打转,金唾盒转眼盛满了雨水,提金的香盖儿没盖紧,刷拉拉浇熄了火,散出呛人白烟,奇就奇在下雨归下雨,太阳火烧似的明艳,竟是个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局面。

宋之问确实夹在东宫的队伍里,正愕然僵在马上,乌纱湿了半边。

张说担忧。

“叫你别揽这个活计,凡风云气象之异,哪有百发百中的?错一回便是你成心欺君,哎,你瞧前头,府监叫人来提你了。”

这回怕是难逃一劫!

宋之问悔得肠子打结,他何尝不知道由占卜而晋身,险之又险。

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闲差膀大腰圆,黑熊样粗野,走来斜睨着他,“宋主簿,请吧。”

他是出了名的,况且出的不是什么好名声。

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圣驾跟前,谁红便是众矢之的。

前后几人笑得颠倒,特别是阎朝隐职衔比他高,当众出了大洋相,被同科士子写诗写戏骂他,茶楼酒肆唱遍,却没他面圣次数多,早恨得牙痒。

如今机会撞到眼前,哪有不落井下石的。

“去呀!”

阎朝隐吆喝。

“前头又派金角子了,又发衣裳了,府监有好事儿想着你呐!”

宋之问硬着头皮催起马,低声问闲差。

“……是颠着圣人了?”

“管得着吗?”

那人不屑,亮起铙钹样的嗓子,唯恐人不知道他呵斥了耍戏法的宋主簿。

这么押送到御辇旁。

六匹马拉的大车,镶金缀玉,压出深深的车辙,头顶哗啦啦豪雨如注,道旁树叶子卷起来,地上尘土翻腾。

宋之问眼前一片白雾,听见里头韦团儿喊,“请主簿进来罢。”